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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摄政王深得朕心》 8、秋风起(第2/2页)
“朕对仲父的笑,哪里有刀?”沈玥笑得狡黠,眼眸熠熠生辉。
萧亦然退开一步,不与他呈口舌之快。
“臣有一事不明,还请陛下不吝赐教。”
沈玥笑道:“仲父客气了,您请讲。”
“陛下锋芒毕露,既然能斩四大家,就一样能斩臣。四大家根深蒂固,尚需筹谋,可陛下手里现在有蚀骨散这样好的助力,斩了臣,就如国宴那夜,实在是轻而易举。”
沈玥心里一凉,笑意僵在脸上。
他大言炎炎地说了整夜的筹谋算计,可打从一开始,就踩中了萧亦然的死穴——武艺是将军的命,那封匿名信,国宴那夜的蚀骨毒发,分明就是下毒之人故意递给他的刀。
那是萧亦然唯一的软肋,他在未洗清身上的下毒嫌疑之前,就该对这毒发后的虚弱之期闭口不谈,更不应借此同他立下七日之约。
他所谓的通力合作,诚心相护,落在萧亦然的眼中,就是赤|裸裸地威胁。
他万般提防,还是踩进了被算计好的离间计中。
“陛下想做明君不难,杀了臣,便是百世流芳。”萧亦然冷冷道,“依臣看,这才是定江山的良方。”
沈玥终于敛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一言不发,径直转身上了备好的马车,回宫了。
回到王府时天已微亮,屋里没点灯。
萧亦然随手将外袍甩在椅子上,刚要歇下,袁钊便腾一脚踹开了门。
“那孙子抓着了?”
萧亦然应了声:“在后院。同那两人一起。”
袁钊四下打量了一圈:“你儿子呢?怎的没在这?去审唐如风了?不是我说你,上次那姓李的同他说了会话,便要上吊自杀的,你怎的还让他……”
萧亦然身上疲乏,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大嗓门:“没在府上,回宫了。”
“啧啧……”袁钊也看出他的疲态,拔腿要走,却还忍不住损他几句,“你终于舍得撵那便宜儿子走了?惨喏!堂堂一朝摄政王,膝下无嗣,便宜儿子也指望不上,看谁将来床前给你端茶送水尽孝道。”
萧亦然摆摆手,和衣瘫在床上。
他踹唐如风出天涯路那一脚,用了真力,这会儿反过乏来,累得一个字都不想说。
这身子骨让蚀骨散浸了四年,一身武艺消磨了半数。
将来么?
哪里还能有将来……
萧亦然阖上眼,越风楼里那股子浓郁的熏香气直往他鼻尖里钻,没力气再起身沐浴,就窝在这清冷的松香里昏沉沉地睡了。
他这里睡得安稳,沈玥一气之下回了宫,闹了个鸡飞狗跳。
内监王全带着一众宫人给他沐浴更衣,见着他红肿的腕子大惊失色地唤了御医,敷上药包起了伤。
沈玥闻着活血散瘀的苦药,几日未见荤腥的胃淤了口气又积了食,小太监跪在地上托着盂盆,吐得昏天黑地。
捱到天光大亮,太后宫中来请。
沈玥就着王全的手喝了半盏蜜水,压住嘴里翻腾的苦味儿,理了理衣襟,往慈安宫去了。
黎太后拉着他的手坐下,关切道:“怎的去了王府几日,就瘦了这许多?”
沈玥一想到那些酸苦的野菜,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他淡淡道:“没什么,朕这不是回来了么。”
黎太后忽略他冷漠的神色,笑着拉过沈玥的手:“前儿个过节,正好赶上浪里淘沙的龙舟进了中州,今年的岁贡里,有些个时兴的玩意儿,你舅舅特意紧着先送来给你瞧瞧。”
一旁的宫人络绎不绝地送进来些琉璃盏,挂钟,珊瑚,大珠……衬得宫宇熠熠生辉。
沈玥见惯了这些奢华的东西,并不觉得多稀罕,垂着眼皮随意指了几样,又瞧上了一旁六尺高的大松盆栽,命王全一并收下抬走。
黎太后见他脸上挂了笑,这才放心地说道:“玥儿大了,你舅舅说挑了几个样貌身家好的姑娘给你,可你这一跑出去就是好几天,见不着个人影儿。为娘也不好给你做主,这会儿回来了,可要看看?”
未等他回话,黎太后便挥手命宫女布了帘,带那几个姑娘进来。
沈玥冷冷地扫了一眼过去,垂手摸着生疼的腕子不说话,胸口憋着股撒不出的气。
太后打定了注意要让沈玥纳黎家女,刻意忽略他冰冷的神色,眼眉微微一挑,几人便袅袅婷婷莲步轻移,走上前来。
香风带着脂粉气不由分说地窜进鼻腔里,沈玥折腾了半宿的胃再扛不住,一把扯过王全的手,俯身蹲下。
王内监赶忙递过方才挑的琉璃花瓶,沈玥“哇”地一声,吐了。
宫内顿时乱做一团。
御医又转头来了趟慈安宫,这下手上的伤也没瞒住。
黎太后终于挂不住笑,沉声道:“陛下万金之躯,怎能随意糟践,也罢,不留你了,回去好生将养罢。”
沈玥手上才溅了水,正又拆开重新上了药包扎,低头仔细着他那根旧红绳,也没出声。
包扎完后便强撑着精神出了慈安宫,饭也没用。
他头脑一热被人拐出宫住了几天,骤然回到自己的寝宫里居然还有些认寝,从萧亦然梆硬的木板床,躺回这层层松软的锦被缎褥,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就没个舒坦的地方,这才后知后觉地泛了酸。
若说国宴上,萧亦然有备无患,没被自己算计的武艺尽失便罢了。
可今夜六坊合围,甭管这赌局最后是谁赢,横竖唐如风都是要交到王府的。他何至于为了一句玩笑话,就那么从几层高楼上往下跳,非要亲自去踹唐如风那一脚。
这一脚下去,他这厢立时就气地回了宫,他分明踹的,就是自己。
沈玥捂着嘴笑出了声。
萧亦然睡到晌午才披了衣裳坐起来,屋里撒着帘不透光,他冷不防瞧见窗前的小榻上委委屈屈地窝着个人,顿时蹙起了眉。
才回宫没半日的功夫,怎么又赖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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