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但我选权力: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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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忘恩负义,他卑劣不堪,他不可饶恕,他是十恶不赦的罪人,程曜灵终于发现了。

    他在断头台上坐以待毙太久太久,无数次自我凌迟,今天终于等到了程曜灵亲手拉下那柄一直悬在脖颈上的铡刀,他没什么好辩解的,他引颈就戮。

    “就这样吧。”程曜灵站起身:“我走了,你多保重。”

    她带着那把半焦的木哨离开了王府,离开了仓原。

    奔赴龙城将慕容贤信物、以及正兴帝亲手撰写的调兵圣旨交给慕容氏族人后,与他们几番争论商讨,终是借到一万五千兵马,由慕容贤亲侄女慕容栩领兵,大军于四月末开拔,朝着明州金府进发。

    此时段檀的先太子遗孤身份已昭告天下,他又拥兵自重,鄢王、穆王、定王、益王等四王或出于本身的拉拢之心,或是被段檀派去使者许下的利益所动,先后承认了他的身份。

    但杨皇后所代表的王朝正朔和杨弈把持的京城小朝廷,都对此不置一词,不攻讦也不承认,只当是没有。

    程曜灵则无暇关心天下大势,因为她从龙城离开后,孤身纵马,踏上了回九妘的路。

    她离开九妘那年还不满十二岁,今年二十二岁,十年,算一算,她离开九妘,已经有十年了。

    抵达九妘领地外时,程曜灵勒住马缰,心跳如擂鼓。

    通往九妘的路,她少年时一个人在高唐侯府的书房里,不知偷偷画过多少遍,生怕自己忘记。

    十年光阴呼啸而过,此时再回故乡,她心头酸涩,竟有些情怯,甚至翻身下马时还踉跄了一下。

    颤着手在溪边老树下栓好了马,她一头扎进北边不见天日的密林里,密林的路依旧如十多年前、她偷跑出去玩时那样交错难辨,似乎一切都没变。

    程曜灵依靠着记忆和本能穿梭其中,起初还深一脚浅一脚,后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不顾一切地奔跑起来,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旧日时光。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她停下脚步,满身热腾腾的汗气,双手拨开面前最后一丛长草,呼吸急促,目光发亮,知道自己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仙鹤潭就在眼前了。

    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浑身血液都瞬间凝固。

    时值暮春,本该是仙鹤翔集的时节,仙鹤潭却死一般的静寂,连一声鹤唳也无,只有低垂灰沉的天幕重重压下来,将从前明澈澄清的潭水侵染得浑浊不堪、一片灰败。

    还有……若木呢?阳光下金子般耀眼的、无数彩绢飘扬在风里的、终年不败的、直通天穹的若木呢?

    她心口堵胀发慌,跌跌撞撞地越过树丛,奔向原本神树所在的地方。

    见到那截粗圆低矮、镌刻着圈圈狰狞年轮的树桩时,她面如土色,惊慌失措地直往后退,一步也不敢向前,直到把自己绊倒在地,才终于回神般慌不择路地起身逃跑了。

    程曜灵失魂落魄地游走在九妘的领地里,往家里去,沿途不敢抬眼却不得不看。

    她目之所及,尽是些陌生的、高鼻深目的北戎面孔,记忆中那些头戴刀簪、笑容温暖的女子,竟一个也看不到了。

    抵达家宅位置时,从前的围篱也消失不见,她走到明显翻新过的、无比陌生的大屋子门口,扶着门框,用沧州话向房里的陌生男子颤声道:“你是谁?阿云若呢?”

    “阿云若是谁?”屋主也用沧州话,起身与程曜灵对峙,呈现出防御的姿态,高大的身形堵在程曜灵身前,阻止她窥探和进入。

    “阿云若……是之前住在这里的人……是我阿娘……”

    屋主神情随意,漫不经心地咂了咂嘴:“好像早就死了吧。”

    “你说什么?”程曜灵的神色堪称恐怖。

    屋主被她吓到,咽了咽口水,正色道:“我听人说过,这间屋子的前一个主人,似乎是去世了。”

    “去世了……”程曜灵木然呢喃着这三个字,不能理解似的。

    许久,她才又发问:“那她葬在哪里?”

    屋主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程曜灵行尸走肉般转身离开,踉踉跄跄地返回街上,行过一截路后,忽然像是疯了一般,逢人便抓住问阿云若的葬处。

    “我是阿云部阿云若的女儿,你知道她葬在哪里吗?”

    “我是阿云部阿云若的女儿,你知道她葬在哪里吗?”

    “我是阿云部阿云若的女儿,你知道她葬在哪里吗?”

    ……

    天穹上雷云滚滚,雨水不多时便瓢泼而下,砸在所有人的身上,众人行色匆匆,纷纷不耐烦地甩袖驱赶程曜灵,如驱赶一只难缠的苍蝇。

    但程曜灵仍执拗地不懈追问,直到被人撞倒在泥水里,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连站起身都困难。

    一双泥渍斑驳的靴履出现在她眼前,程曜灵下意识揪住眼前人的裤腿,声音嘶哑,继续问:“我是阿云部阿云若的女儿,你知道她葬在哪里吗?”

    “鸠鸠?”一个说着九妘话的男声出现在她头顶:“你是鸠鸠吗?”

    程曜灵仰起头看他。

    “我是阿蘅,还记得我吗?”男子面容清秀,持伞蹲下身,平视程曜灵道。

    “阿蘅……”程曜灵费力地想了许久,终于记起他是小时候常跟在小都兰身后的几个跟屁虫之一。

    程曜灵面色惨白,目光哀亮,攥紧了他持伞的手腕:“阿蘅,x你知道我阿娘葬在哪里吗?”

    “我知道。”阿蘅将程曜灵从泥水里拉起来:“我知道你阿娘的墓碑在哪里。”

    程曜灵紧紧拽着阿蘅衣袖,急迫乞求道:“带我去,带我去见我阿娘。”

    阿蘅叹了口气:“跟我走吧。”

    他把伞向程曜灵的方向倾斜,程曜灵却躲远了,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阿蘅见此也不勉强,由程曜灵去了。

    重重雨帘里,程曜灵目光无意间扫过阿蘅纤长的脖颈,发现那道赤红色印记时,整个人都僵了一瞬:“你脖子后面……”

    “奴印。”阿蘅平静道:“战败后,都兰部被俘虏过的所有族人,都被烙上了奴印。”

    “奴印……”程曜灵头痛欲裂,不久前在阿诺肩上见到的奴印浮现在脑海中,颤抖道:“阿蘅,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阿诺的人?都兰部有没有这个人?”

    “阿诺?”阿蘅回头瞥她一眼:“你说的是小都兰吧,她成年后的名字就叫都兰诺,我记得你以前总欺负她。”

    程曜灵如遭雷击。

    阿诺怎么会是小都兰?畏缩胆小的阿诺,孤苦伶仃的阿诺,任人欺凌的阿诺,怎么会是小时候那个嚣张跋扈的小都兰?怎么会是众星捧月、恃宠而骄的小都兰?

    风雨敲打中,程曜灵思绪纷乱,恐慌不已,再抬眼时,发现了阿蘅身上的不对。

    九妘男子成年后,都会在耳垂上穿孔,用金环或银环缀上长短不一的各色丝绦,行动时随风摇曳,显得飘逸轻盈,仪容秀美,称作耳缨。

    阿蘅的耳缨呢?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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