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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沧浪台》 90-95(第2/19页)
谢柯转茶杯的动作顿住,抬头看向蓝姻,道:“如果他受不住,当初就不该来投奔我,我这里不需要废物,懂?”
虽然语气淡淡的,可蓝姻已经察觉到了话里隐藏的怒意和不悦,眼罩下残缺的眼睛跟着阵痛。
她不敢再多问一个字,转身去后面继续给沙脊用药。
很快,沙脊发出更为痛苦的叫喊,直到声音彻底沙哑。
周围属下皆是听得胆战心惊,谢柯却好似在听曲儿,用手指敲起了节拍。
期间,有名属下受不了蓝姻那里的恐怖场景,吓得跑出来。
下一刻,便被谢柯命人斩断手脚,割去舌头,丢到外面荒野里自生自灭。
看着地面上的鲜血,谢柯笑道:“红色吉祥,好彩头。”
七日后,北狄暗探得到消息,时亭仍在宋家镇逗留。
谢柯当然不会相信,但他一时半会儿也没法摸清时亭的具体位置。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时亭一定会出现在壶口谷,然后在那里等待他们之间的最后决战。
此刻,时亭已经到达壶口谷南十里的浣花村,和从北境秘密赶来的魏玉成会面。
因为太久没见面,魏玉成显得很激动,一口一个时帅,端茶倒水无不殷勤,直到时亭提醒正事,魏玉成才收起笑脸,严肃地将北境诸事,还有沿途看到的陇西道情况相告。
经过秘密商讨,两人确定了北境对陇西平叛后期的支持事宜,以及后续抵挡北狄和西戎进犯的大概思路。
最后,两人就目前绕不开的一人
——谢柯,进行了更长时间的讨论。
“所以说,北狄那边并非一点文章都做不了。”时亭喝了口茶润嗓,心里将魏玉成汇报的情况琢磨一番,道,“北狄极为讲究血统纯正,十分排斥外族,他们眼下重视出生大楚的谢柯,是因为北狄没有一个人能堪当大巫,帮他们实现入主中原的美梦。”
魏玉成一点就通:“一旦北狄真的入主中原,第一个要收拾的绝不是楚皇室,而是功高盖主的谢柯。”
时亭颔首:“北狄的大可汗行事阴险,暗地里毒杀了三位兄弟才得到继承权,如果我猜得没错,他早已开始谋划对谢柯的刺杀。”
魏玉成:“同样的,谢柯行事谨慎,也早就想好了后招,但这后招绝不是什么身成隐退,只会是致命反杀。”
“正是如此。”时亭想了想,写了个纸条给魏玉成,“不久前我得知,谢柯真正的籍贯并不在扬州,而是北境的这个小村子,你回北境的路上去一趟,或许会有新发现。”
魏玉成恍然道:“难怪去扬州什么也查不到,原来他真正的根系不在那里。”
时亭:“他如此费劲心思藏匿,定是为了守住自己某个秘密,如果我猜得不会错,那个秘密大概率就在那个偏僻破败的小村子里。”
魏玉成领命,突然又想起什么,神色变得犹豫。
时亭:“有话直说。”
魏玉成目光真诚:“时帅,陇西道情况复杂,末将想留下来和你并肩作战。”
时亭摇头:“你离开北境的事瞒不了谢柯太久,一旦你赶不回去,大可汗就会带着北狄的部众再次南下,你明白吗?”
这个道理魏玉成怎么可能不懂?但看着时亭脸上的苍白和憔悴,他没立即回答,攥紧了拳头。
“打这么些年仗了,还看不破生死?大不了就是一个……”
时亭的话到嘴边,脑海中突然浮现那双含笑的琥珀色眼睛,只能生生咽了回去,道,“很多事看开点,况且谢柯曾是我的手下败将,对付他还不至于无计可施。”
魏玉成神色复杂地看着时亭,欲言又止。
他想说,大楚已经不是先帝在时的大楚了,积弊太久,国力羸弱,战力大幅衰减,就算是时亭,也很难力挽狂澜了。
何况还有苏元鸣,那是一个完全不值得臣子舍生忘死的君王,他不仅不会给予充分的支持,甚至有可能会因为个人利益而背刺。
“启程吧。”时亭看向北面的天际,由衷道,“北境需要你,也只有你能守住北境,只要北线不破,我就能除掉谢柯,平定陇西,阻挡西戎,还大楚安定。”
魏玉成低头,眼眶微红。
他沉默半晌,解下了自己护臂,露出手腕处的一角雪白的里衣。
时亭看去,发现那件里衣已经很破旧了,还有好几处补丁。
很难想象,镇远军的主帅会常年穿着这样一件破旧的里衣。
“这是少时母亲给我缝补的里衣。”魏玉成回忆道,“当年魏家落魄,只剩下我和母亲相依为命,生活贫穷,这件里衣补了又补,但永远被母亲洗得格外干净,所以那怕后来发达了,我也一直留着,以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母亲恩情,让她后半生无忧,但是……”
但是魏玉成还来不及膝下敬孝,魏大娘便去世了,又因北境离不开魏玉成,魏玉成不仅没能赶回来,甚至还被朝廷夺情,无法守孝。
时亭明白,这些遗憾远不是几句话能释怀的,他更没资格劝说,只能抬手拍拍魏玉成的肩。
魏玉成缓缓心神,续道:“所以,我将这件里衣当做孝服,聊表思念。”
“时帅。”魏玉成看向时亭,掀袍跪下,郑重道,“在我心里,你是我的伯乐,是我的老师,更是和母亲一样的家人,所以我才想留下。但我深知,你在意的从不是个人得失,而是天下万民,所以我说再多都打动不了你,我必须回到我一直驻守的北境,可有件事我还是要说的,也是镇远军兄弟们想让我告诉你的……”
“此事不可再提。”
时亭看着魏玉成眼里的凌厉和不羁,已经预料到要说什么,将其打断,“好好守住北境,其他的不该你们操心。”
魏玉成俯身朝时亭重重磕头,坚持道:“末将无法说服时帅,时帅在此事上也自然无法说服末将,时帅只需记住,但凡你对那个位置有一丝一毫的想法,我和兄弟们定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话诚至此,时亭内心无法不被触动,但这种触动只因有人真心维护自己,而非自己有了一丝一毫登基的想法。
如此,他们便谁也说服不了谁,多说无益。
时亭只能先将人扶起,把一封写好的信交给他,道:“此事以后再论,眼下北境的事你务必按我交代的去做,还有,这封信务必回到北境了再打开。”
“时帅放心,我在,北境就在,我亡,北境亦在。”
魏玉成知道该走了,边收好信往军账外退,边郑重抱拳作别,“万望珍重!”
时亭亦郑重抱拳:“万望珍重!”
但魏玉成并没料到,回北境途中遭袭,那封信被火海烧毁。
所以,他始终不知道,那封信其实是时亭交给他的遗言。
那份遗言详细写明了大楚百年内如何进行军政改革,一字一句都是对大楚再次中兴的期许,对万民休养生息的渴望。
同时,也写尽了对一人的不舍和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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