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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沧浪台》 50-55(第8/11页)
——这倒不是蒋纯没搭话,而是丁承义憋着一肚子气,管家则是不敢多言。
至于蒋纯,他无所谓丁承义对他如何,他曾受恩于丁家,他对丁家的任何人都会毕恭毕敬。
等到了书房外,丁承义一脚踏进去,给端坐在案前的丁道华请安。
蒋纯没进去,只是在门外行礼。
丁道华年过古稀,须发尽白,看东西大不如前,听到脚步声后,眯眼看去,只能看清书房内的丁承义,外面的蒋纯只有个模糊的影子,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蒋纯,并将目光越过自己儿子,问:“怎么不进来?”
蒋纯拱手道:“学生一身雨水,怕寒气扰到老师。”
丁道华笑笑,道:“老夫身子骨还没那么,倒是你,赶紧先去换身衣裳。”
蒋纯明白这既是关心,也是要支开自己,便随管家先去另一边。
待蒋纯走远,丁承义看他背影,不屑地冷哼了声。
“哼什么?”
丁道华不满地瞪了眼自己儿子,终于当面发了火,“曲坊的风声走漏,和你不听蒋纯的建议脱不了干系!还有,当初谁让你自作主张去拉拢舞阳侯的,现在他一个宗亲死在曲坊,曲坊只能被彻查!你派再多杀手有什么用?十年经营毁于一旦!”
丁承义闻言攥紧了拳头,猛地抬头望着丁道华,也终于爆发了:“曲坊这么多年来都是我在从中行事,既要哄着宗亲那些只认钱的商人,又要和那群道貌岸然的宗亲打交道,我出错过几次?父亲你又从中拿了多少好处?怎么,现在一出事,就要将罪责全推到我头上吗?”
“对了,有句话我早就想问了,从小到大您真的有把我当作过儿子吗?”
丁承义看着盛怒的丁道华,这次选择不退反进,高声斥责,“当初你娶母亲,完全就是为了利用方家的势力,可惜啊,方家至今不认你这个女婿,而我可怜的母亲也因此被冷落,郁郁而终。至于你的儿子我,连外面的野种都比不上,不对,现在连蒋纯那种非亲非故的学生也比不上了!”
丁道华闻言大怒,指着丁承义骂道:“蠢货,你果然被谢柯迷惑了,他的挑拨离间你看不出来吗?他在利用你摧毁洛水曲坊的势力你不知道吗?你……”
“够了!”
丁承义大喝一声打断丁道华,眼里再也没有了一丝对父亲的期待,冷笑道,“说了这么多理由,不就是要找个借口拿我的命去顶罪吗?丁道华!你我毕竟父子一场,你不会以为我对你一点了解都没有吧?”
丁道华看着眼前已经开始反咬的儿子,危险地眯起了双眼,里面透露出藏匿多时的杀意。
这段早已伤痕累累的父子关系,终于还是迎来的决裂的一刻。
少时,数名侍卫从后面冲出,将丁承义围住。
丁承义隔空望着丁道华,突然觉得陌生极了,凄凉地苦笑两声,自嘲道:“明知是陷阱,我还要回来,我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说罢,猛地抬手将头上的官帽摔在地上,而丁道华与他对视的目光中依旧毫无温情,甚至杀意更重。
书房外,蒋纯其实已经站了好一会。
对于这个结果,他不意外的同时又不意外。
虎毒不食子啊。
蒋纯长叹一气,侧头看向金碧辉煌的丞相府,直觉讽刺满满。
此刻的大理寺,时亭正命人对死去的所有黑衣人验尸。
因人手不够,时亭和时志鸿也亲自参与。
时少卿好久没做过仵作的活儿,进去后吐了一阵又一阵,倒是时亭动作娴熟,有条不紊,甚至还能对其他仵作指点一番。
有大理寺官员是第一次见时亭,不禁和同僚低声议论:“没想到时将军还会验尸。”
同僚年纪大不少,感慨道:“当年高将军做过仵作,时将军是他堂侄,由他一手带大,会这些并不意外。”
“高将军?是有‘北境沙虎’之称的高戊将军吗?”
“正是,不过我劝你在时将军面前不要提高将军。”
“这个分寸我自然有的,毕竟高将军已经过世,提起的话,难免让时将军伤心。”
回他的人看了眼远处的时亭,却是摇摇头,唏嘘道:“那可不是仅仅过世这么简单,总之,你不要提就是了。
两个时辰后,所有黑衣人的尸首验尸完毕,时志鸿之前笃信的脸色出现了裂痕:“死去的黑衣人和活下来的根本不是同一批人,前者明显是西面三道江湖身份的人,后者却是来自东南。”
“是倭国的海盗。”
时亭捻了捻手指,指出,“活下来的黑衣人,脚趾明显有穿倭国木屐的特点,且身上有很多因常年海航留下的病灶,而且他们那怕经过训练,口音依然和大楚人有微末的区别。”
“表哥,你又没在东南沿海长时间待过,怎么知道这些?”
时志鸿刚问完,便反应过来自己多嘴了。
时亭的大伯父高秩曾奉命镇守西南沿海多年,对屡屡犯境的倭国人最为熟悉,时亭的二伯父高戊又极其仰慕自己大哥,自然也跟着学了很多,所以最后传授给时亭一点也不奇怪。
时志鸿一般不会提起他们,他怕时亭伤心。
虽然时亭总是一副释然一切的样子。
时志鸿不由想起四月前的元月初二。
那日他陪父亲阿娘去北郊枫山寺祈福,出来时被人塞了封信,当他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时,手开始不停地发颤
——时隔五年,他竟然接到了时亭的来信!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时亭死了,包括他自己。
时志鸿没有告知父亲,激动地一个人策马跑了三十里的雪路去接。
在华北道偌大的雪原上,他等了很久,就在差点以为谁故意骗自己的时候,一道青衣身影出现了。
时亭也是一个人。
他比五年前单薄了许多,身形却依旧挺拔如松,漫天风雪根本压偏不了半分。
走近了,能看到他背着一个包裹严实的匣子。
时志鸿知道,那里面装的是惊鹤刀,时亭在信中提到,惊鹤刀被重新锻造了一遍,比以前更为锋利。
时志鸿什么也没多问,无论是当年的突然失踪,还是后来杳无音讯的五年,他不是怕时亭无法面对,而是怕自己无法面对,尤其是在亲眼看到时亭毒发一次后。
帝都的人总说时亭不近人情,时志鸿却知道,他并非对旁人不近人情,只要他认定的事,只要他认定的人,他会义无反顾地护到最后。
时亭只是,对自己永远不近人情。
作为时亭为数不多算得上家人的兄弟,时志鸿有时候也会觉得,时亭好像无欲无求,对为自己而活根本没有兴趣。
“要是这点东西都记不住,那就枉费二伯父的教导了。”
时亭的声音将时志鸿的思绪拉回,随即一部分供词抽出,扔到旁边火盆里,很快蹿起火苗来,“如果我没猜错,假扮丁承义势力的这些倭国海盗,都是些被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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