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回信: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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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一看:

    小板凳上,她果然如阿姨所说环抱铁盒坐着,动也不动,正盯着地板发呆。

    不知已维持了这姿势多久。

    衣服和鞋子都还是原模原样的脏,只有肩上多了他抱她回来时顺手给她盖上的外套——但已滑落半边,她痴坐着,犹然不觉。

    整个人好似就那么一团,小小的、微弱地蜷缩于衣衫之下。

    苍白。

    充满恐惧。

    瘦骨嶙峋。

    因此尽管是他。

    迟疑良久,走过去蹲下身,双手虚握着她的肩膀。

    “迟雪。”

    “……”

    “……迟雪。”

    尽管是他,似乎也无法从她麻木的眼神中读出半点清明。

    她的视线始终无法聚焦。

    只不断僵硬地偏转着头,拒绝与他对话。

    仿佛在她心理世界之外的一切都犹如洪水猛兽。

    她连对迟雪这个名字都没有任何反应。

    种种的表现和特征,都无法不让他联想起诸多过去亲眼目睹的可怕画面——但他仍旧只能强压下去。心想不会的,怎么会?转而又安慰自己,她至少没有像那些阿姨说的那样主动攻击。

    这也许是个好的征兆。

    于是一边安抚着,试图缓和她的恐惧,又尝试着先脱下她的鞋。

    看她抿着嘴,像是在强忍什么,却终究没有太过激的反应。

    他松一口气,又紧接着轻手轻脚、脱下她肩上的外套。

    随后是那件破旧的开衫——

    “……!!!”

    然而手指触碰到她衣扣的瞬间。

    却仿佛是连带触发了某种应激反应,迟雪倏地瞪大双眼,惊恐间从板凳上跌落,顾不上裤脚被沾湿,又手脚并用地爬到浴缸旁边“易守难攻”的角落,整个人缩成一团。

    “别……!过来!”

    她把那只铁盒横在胸前当做“盾牌”。

    一副只要他敢再过来,她就要摔打或砸人的防备姿态。

    解凛知道她是在害怕。

    当即停下靠近的动作,转而双手举起,示意自己没有武器、也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举动。试图安抚她。

    然而他根本无法控制、抖颤不止的左手却似乎仍给了她某种可怕记忆的联想。

    下一秒,迟雪尖叫着,随手抄起浴缸旁的一只肥皂盒便冲他扔来。

    之后是牙刷杯。

    沐浴露。

    洗发水。

    ……

    所有能扔的东西都扔个遍、

    然而还是没办法赶走眼前这个人,她的情绪瞬间彻底陷入崩溃,抱着脑袋不断向后退,嘴里呜呜咽咽咕哝着“死了”、“他死了”、“我要回去”、“小远”——

    她的哭声从一开始的压抑,到最后如孩子般嚎啕出声。

    而解凛的额头亦被她前前后后扔来的物什蹭出几道血痕,血迹蜿蜒着往下流,痛倒是不痛,却糊住了眼睛,亦只能随手拿纸巾擦了便扔。

    顾不上地上一片狼藉。

    她起身去爬旁边的窗,他只能拼命伸手去抱她,双手在她身前收拢。他从背后抱住她,几乎是把她整个人都提溜起来,铁盒落在地上也顾不上,他把她拦腰抱起,紧接着放进浴缸。

    但还不够。

    他只能自己也进去,这才压住她乱动的手脚。

    “迟雪……迟雪!”

    他扬高手,拿起旁边的花洒,放了点热水淋在自己身上。

    紧接着手捧起一点热水,在手掌心,又试探性地去碰了碰她的脸。

    “洗脸。”

    碰了碰她的头发。

    “洗头发。”

    他像一个初初教孩子学会基本生活技能的新手家长,就那么一遍遍往自己身上头上淋水,一遍遍地教她,“我不会伤害你”。迟雪的头靠在浴缸边缘,怔怔看着他。

    良久。

    却伸手,试探性地摸了摸他额角蜿蜒的血痕。

    她的手指正好戳到伤口,紧贴的肌肤带来沁人的痛意,他却强忍着没有动。

    “我不会伤害你。”

    只又一次重复,“迟雪,这里是安全的地方——”他说,“你安全了,你到家了,迟雪。你到家了。”

    说到“家”字的一刻。

    迟雪忽然抬起头,沉默地、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许久。

    染血的指尖,却又好奇地抖簌一下,去触碰他颊边那一颗泪。

    她忽然笑了。

    *

    破旧的开衫和毛衣、牛仔裤等等贴身衣物尽数被塞进洗衣篓。

    迟雪乖乖坐在放满水的浴缸里。解凛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找出一只水鸭子给她玩、以分散她的注意力。

    然而,一头湿透的长发,好不容易洗完后被堆成一个“包子”顶在头上。

    她却孩子气,又故意仰起头把它弄倒——头发尾巴全掉进水里,又沾上泡沫。于是解凛不得不重新帮她把头发再洗一遍。

    他在洗澡这件事上,实在有十足的洁癖。

    正如她对于玩水这件事也同样乐此不疲。

    就这样折腾了快两个小时。

    解凛饱受良心的谴责,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到最后,一声不吭帮她擦完背,便又起身去卧室拆了一条新浴巾,准备把人裹起来抱上走。

    然而迟雪却似乎已经喜欢上这种久违的,雾蒙蒙且“安全”的感觉,又开始不配合起来。动也不动,只一双水灵的眼睛紧盯着他,嘴唇不乐意地紧绷着。

    “……”

    这是什么意思?

    解凛看不懂,却觉得自己人生前三十年的道德观,似乎都在这短短的一天内饱受折磨。

    又流血又流泪——又流汗的一天。

    他只能装作视而不见,直接给浴缸放水,便随即展开浴巾、试图裹上人就走。然而,浴巾才刚松垮垮围了一圈,她却突然捉住他的手。

    他不解其意,直到她捉着他的手、带着从“领口”往下探。

    “这、里,”她说,“没……洗,要洗。”

    他的手指划过她的锁骨。

    并不算暧昧的动作,他脑子里却顿时“嗡”一声,警铃大作,如过电般猛地甩开她手。

    想也不想,便拿浴巾把人从头到尾裹成个粽子,拦腰抱起、送回了卧室。

    ——“所以她这算是什么行为?”

    半小时后。

    卧室中,时断时续的吹风机背景音里,解凛仍然在和迟雪的一头长发“长期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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