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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在秦朝忽悠人的日子》 40-50(第10/17页)
端重要性,深刻理解“农为邦本”绝非虚言。
他在农官的指导下, 系统地学习了节气、观察土壤墒情、了解选种、应对病虫害和旱涝灾害等等农业相关知识。
这迫使他从理论走向实践,培养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管理种植冬麦并非单打独斗, 涉及到协调人力、分配工具、安排农时进度、处理各种突发状况。
农业的核心不仅是土地和技术,更是人。他更能理解体恤民力、爱惜民生的极端重要性。
亲自管理种植冬麦,对扶苏而言,是一次至关重要的向下扎根的历练。它拉近了他与帝国真实面目的距离, 使他从高高在上的储君候选人,变成了一个脚踩泥土、理解民生疾苦的潜在统治者。
它填补了宫廷教育与现实需求之间的巨大鸿沟,赋予了他书本和朝堂无法提供的实践智慧、务实精神和微观管理能力。
别人对他近期的成果满不满意他不知道, 他自己是挺满意自己的改变的。
他所想要的仁政也不再虚浮于表面,而是有了更精准的目标。
甫一进入殿中,就被劈头盖脸扔了一道折子。
扶苏不明所以,但很诚实地滑跪。
父子相处多年,他也算是了解他阿父的脾性。有时候不顺着他父皇,只不过是心中坚守的准则不同。
这样无缘由地扔折子, 一定是他这边出了大的差池。
他一边跪着一边打开折子看。
上面写着关中某县县令,未按照农官指导,在恰当的时日栽种麦子,又未按照播种的深度加深三寸,导致麦子未能及时发芽。
整个县都是如此。
他们认为秋种春收有违天时,是为妖稼,又不敢明面上反驳来自朝廷的命令,于是想出了这个阳奉阴违的法子。
扶苏派去的农官被他们蒙蔽,竟未查清也未上报,听信了该县县令的措辞,一个劲儿地钻研哪里出了问题。
他从麦种找到土质,又从天气找到肥料的比例,就是没想到是人心的问题。
直至今日被始皇帝揭露在他的眼前。
这是扶苏的失职,扶苏承认。他还未俯首谢罪,马上又被折子上的下一句话惊骇到。
上面说,他信任的儒家背刺了他。
什么叫做“宿根越冬乃得嘉穗,犹君子守节终遇明时”?
所谓君子守节,岂非暗喻等待明主。什么时候是明时,他一去推广种植冬麦就是明时,那把始皇帝放在哪里了?
什么又叫“公子施仁政于井陌”?
公子施仁政,那皇帝便是暴政吗?
这在始皇帝眼里与谋逆有什么区别?
他每每都在强调是奉陛下之令,巡视时也带着陛下所赐的节信。弱化自己在整件事中的地位,尊崇父皇的决定,表明自己只是执行者。
儒家是想干嘛?眼见着父子关系有所缓和,迫不及待想要让他决裂吗?
扶苏伏地,沉声道:“儿臣请罪。”
始皇帝批阅奏折的效率上来之后,在休息的间隙也有心思逗一逗蒙毅送的那只鹦鹉。
鹦鹉吃得好了,长得毛光水滑,现在是真飞不起来,一个劲儿地谄媚:“陛下圣恩,陛下圣恩。”
始皇帝修长的指节曲起,拂过鹦鹉身上亮丽的羽毛,眼睫轻抬:“你罪在何处?”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让满殿的人屏息。
章台宫烧着地龙,扶苏手脚却发凉。
此刻他的头颅紧贴宫砖,他慢慢抬首,望向御座上的始皇帝,他说:“臣有失。儿臣监农政而吏害稼,虽非亲为,其罪在臣。请削封三百户,夺车骑仪仗,以谢天下百姓。
“臣有罪。罪在耳目壅塞,罪在德薄招谀,罪在惑乱黔首。儒生假臣之名倡‘守节明时’,此乃曲解天时也。陛下扫六合正四时,今即煌煌大清明时,何待之有?儒生所言臣‘施仁政于井陌’,一派胡言。关中冬麦抽芽皆是因陛下与神使授新法与农具,谁人不知?
“还请父皇明察。”
扶苏再次深深叩拜。
始皇帝的耳目早已经告诉过他,扶苏巡视之时始终强调“陛下常忧民食”、“皇帝垂恩”等等话语。嬴政也自信只要他在一日,普天之下无人敢做造反的事儿。
扶苏这几月的行为处事,始皇帝实际上是满意的。
他以试点渐进、赏罚并用的原则推行种植冬麦,符合大秦“询名责实”的传统。看来,即便是更偏向儒家,他也在不自觉当中对法家治理术运用合格。
此外,他调和了基层官吏与黔首之间的关系,又擅于用新的东西去推动冬麦的种植。
譬如纸张的运用就恰到好处。
但是,他过仁近懦。
他过于仁厚,处理事情无法兼具法家铁腕与战略雄心。
仁善得不像他们老赢家的。
始皇帝有些失望:“朕是让你说如何处置那县令和儒家。”
扶苏所有的话,都是对自己的惩戒。甚至于之前提出的种植麦种事宜当中,也没有对种植失败的惩罚。
县令误了农时,导致一县黔首希望落空,不该罚吗?儒家敢在关中三老宣扬这等动摇国本的话,也不该罚吗?
“该令并非不知法,而坏冬麦深重厚壅。其心可诛。治下黔首来年春夏本可有冬麦收割以缓解青黄不接之苦,如今却被毁于一旦。臣以为,按照大秦律令,应当罚俸免职。”
始皇帝屈指轻叩案几,脸色慢慢变得阴沉。
“至于儒家,臣以为”扶苏闭目,显然也被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语折磨得不轻,终于,他咬了咬牙:“臣以为天下初定,边远地区百姓尚未归附,儒生们全都诵读并效法孔子的言论,若是动用严厉的刑法处置他们,臣担心天下会因此不安定。*
“儒家如此行事,臣不知情,却也受到了他们的惠及。推行冬麦一事,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若是全部涉事人员都要处置,臣臣只怕不妥。臣恳请陛下,让他们戴罪立功!”
涉事的儒生太多了。从淳于越到他的弟子,谁都参与其中了。扶苏也不知如何为他们开罪了。
始皇帝站起身,将鹦鹉放到鸟笼之中,踱步到扶苏身前。
玄色衣角停留在扶苏指尖一寸。
“扶苏,有一件事儒家说对了。朕以法家为体,却并非对其余诸家弃之不用。三老为何那么快与儒家勾连,因为底层的管理确实用的儒家的方式去管理。法家为体,百家为用,你为何拘泥于儒家?
“朕还没立你做太子,儒家就敢为你张目,若是真立你做太子,朕是不是也不必活了?”
满室的宫人听到如此言语,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哆嗦,立时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扶苏也被始皇帝的话语震骇,他半抬起身子,张口解释:“父皇、父皇,儿臣并非如此做想。”
始皇帝打断了他:“朕在你这个年纪,平定嫪毐的叛乱,免去吕不韦的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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