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野悍夫郎[种田]: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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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知道了。”

    几个小的一块儿长大,亲得如一家子兄妹,送吃食、物件是常有的事儿,裴椿没当回事。

    她伸手又在碗里挖出块儿面糊,搓圆拍扁贴到热锅子上,滋滋啦啦声响,谷物的香气飘了满屋, 见裴榕还站在门口:“还有啥事?”

    裴榕抿了抿唇:“里头有个桃木手串,拿给杏儿,他说最近老睡不踏实。”

    裴椿忙着贴饼子,头都没抬:“知道了。”

    日头已落尽,天还没有黑透,远山朦胧起连绵的青黛。

    裴榕走到后院儿,就见竹篱笆高竖,足一人来高,靠着后墙围出个严严实实的半圈,山鸡已经放进去,咕咕嘎嘎叫得着实难听。

    “回来了?”裴松正忙着收拾用具,见人回来问了一句。

    裴榕点点头,将手里的小篓子递了过去。

    拍了拍手上的土,裴松接了过来:“啥啊?”

    汉子朝着秦既白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他要的。”

    篓子里是牛皮纸包着的两大块儿火硝,用来硝制皮毛的。

    雨水过后,茅房、猪圈的墙面上常凝着一层“白霜”,用木片子刮下来是细碎的、泛着冷光的末子,捏在指头间冰冰凉凉,便是硝土。

    掺着草木灰水滤个几遍,再上锅熬煮,硝土就能析出糖末子似的碎渣,这物件儿虽寻常却也金贵,和硫磺、木炭配在一块儿能制火镰,秋收后修粮仓还能防虫蛀。

    前些时日秦既白猎回来只野兔,若要拿去铺子里卖,得硝制了才是,虽说这火硝家家户户都攒,可多是塞进竹筒里制成了火折子,留不下多少,裴榕这便打闹街顺道买回来了。

    秦既白正在篱笆里喂鸡,听见动静反身出来,同裴榕打了个招呼。

    这山野鸡生性,一瞧被圈起来了,水米都不肯吃,梗着颈子同人瞪眼睛。

    秦既白干脆将小米撒地上,留下盛水的小碗,用麻绳子将篱笆门拴紧实了。

    豆饼咕咕嘎嘎叫了一气,砰的一头扎在两根竹子中间,奈何竹子密实,只能探出个尖钩的短喙,见没人理它,缩起颈子不吱声了。

    不多会儿,裴椿的声音传了过来:“快来吃饭了!饼子都凉了!”

    几人齐齐应下一声,简单收拾过院子,去了前院。

    堂屋里正飘着香,饭桌上难得这般丰盛。

    昨儿个摆席面,剩下不少福根儿,农家人吃席不讲究,挨得近的取了碗来,捡走些肉块儿回家吃,离得远的就借主家个小盘,用完了再还回来。

    难得见荤腥,骨头架子都是好货,熬熬汤嘴里就有味。

    上门的皆是亲友,又都带着礼,裴家敞亮,没藏着掖着不给人拿,总归不浪费就成。

    裴椿将能吃的菜肉挑出一盘子,晨里就剩的干馍吃了。

    她舍不得阿哥才做夫郎就吃剩饭,又重起了灶,现蒸的肉饼子。

    只剩下些没吃完的油渣,她舍不得扔,就着蒜苗炒了炒,又是一道菜。

    裴椿将新做的红烧肉往前推,蒜苗油渣摆眼前,埋头夹剩菜。

    没吃上两口,碗里就多了块儿红烧肉,一抬眼,又多了筷子土豆片。

    裴松道:“好不容易吃回肉,蒜苗有什么吃头。”

    裴椿眯眼笑起来,将肉块儿塞进嘴里,因这红烧肉,她可大方放一回料,浓油赤酱的好香好香。

    入夜,天幕缓缓铺开鸦青,先有疏星几颗,渐而繁密如撒碎金。

    浓黛的山影泼作水墨,只辨得清起伏的轮廓。

    裴椿和裴榕洗漱好先睡下了,倒是秦既白还蹲在院里做活儿。

    兔皮毛在皂荚水里泡了两天,油脂散开,可以洗净硝制了。

    裴松洗漱好,提着油灯过来陪人,他散了头发,披在肩上,鬓边还水湿着,有种不同于往日的宁静。

    秦既白仰头看他,心口不由得一跳,脸上起一片云霞,他忙垂头干活儿:“咋不进屋去?”

    “陪你呗,黑灯瞎火的,再看坏了眼。”

    家里拢共就两盏灯,这个用了那个就没得使,裴松将油灯往汉子跟前挪挪,拉了个马扎在他身边坐下。

    “这味儿好大,和死了十好几年似的。”

    秦既白听得忍不住笑,却温声道:“你往边上坐坐,刚洗干净再沾上。”

    硝制皮子是这样,从活物身上扒下来的皮毛,就算剔去骨肉,泡水里几天也还是臭。

    秦既白又徒手搓了两把,尤其那耳窝、关节处,容易藏污纳垢,得使大劲儿洗。

    眼瞧着差不离,他出门泼水,生怕这味道熏着人,走了小段路才将浑水泼尽。

    而硝制说来也简单,打盆干净水,里面加火硝、草木灰,不差钱的再添两把盐巴,将清洗干净的皮毛浸泡进去,或揉搓,或用竹条木棍搅拌,隔三五个时辰翻次面,泡上五到七天才成。

    裴松往前从没见识过这些,家里农户出身,冬里袄子都穿不上,更别提皮货了。

    眼下看来,倒很新奇,还有这埋头干活的汉子,他竟不知晓他会的这样多。

    那个单薄、瘦削,被打得浑身是伤的秦既白,他看作孩子的秦既白,忽然就如山般可靠了起来。

    他蓦地想起他之前做下的承诺,要给他赚许多银子……耳尖发起烫。

    好在夜色深沉,只一簇火苗在眼底轻轻跳动,那些渐起于心的情愫潜进长夜,无人探破。

    见裴松不说话,秦既白看过去,银月一地碎光,他喉口有些发紧,缓声道:“你腰不疼了?”

    裴松忙将目光自兔皮上抽离,看向汉子:“早不疼了,我这身子骨好得嘞,秋里抢收,汉子都比不过我。”

    秦既白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这厉害吗?”

    “那是。”裴松拍拍肩膀,“小那会儿哥背你你忘了?半大小子多沉啊,哥背上就跑。”

    秦既白怎么可能忘,他笑着点点头:“那是挺厉害。”

    ……

    卧房里黑黢黢的,门窗关得严严实实。

    裴松觉得不太对劲儿,他咽了口唾沫,指头抠紧被面:“干啥关窗啊,怪热的。”

    秦既白甩下长裤,抱紧人磨蹭。

    汉子只看着瘦,手臂却异常有劲儿,将人圈紧时,裴松都拽不开。

    他憋得脸红:“昨、昨儿个不是做了。”

    “又不耽搁今儿个做。”

    “那谁家白天黑夜的不消停,你这不淫/棍吗!”

    秦既白被骂得一怔,转而却“哈哈哈”大笑起来,他伏在他身上,胸腹震动不歇。

    裴松气得踹人,才抬腿就被汉子顺势摸了上去。

    裴松弹起来,哀声叹息,打起商量:“哥年纪大了,真经不起折腾。”

    “松哥身子骨我知道,能一下背我跑二里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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