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洗凝脂》 60-70(第8/21页)
脱了力,整个的似一缕烟,像是要随风散去了,身子骨上简直没有一处好地儿,但心里也没有半丝不满,他狠是狠,可到底从来也舍不得真伤害她。
她是恃宠而骄,拿捏了这人,心知肚明他的情意,有恃所以无恐。
萧洛陵将全身裹在氅衣的女子揣好了,坐上软靠,一手抚过她遍布红痕的脸蛋,轻轻地碾,语气不辨喜怒:“适才嚷得厉害。还疼么?”
绪芳初摇了摇头,说实在的对他有些怵怛,应激似的,被他一碰便止不住地颤,可下了床榻,他又似个明君人主,宽宏、体贴、疏朗,简直让人想象不出他还有那样癫狂的一面,绪芳初垂下颤栗地浓睫,低低地回应:“不疼了。”
说罢又怕他不信,更怕他再度提起什么名分的事情来,她急忙转过别的话题,眼眶微红,嘟囔起来:“可是臣来的时候太着急,不小心摔了一跤,脚磕在了石子路上,当时心里焦急赶路,赶着见陛下,心里没把这当回事,也不觉着疼,现在却不知怎么的疼了起来……”
“朕看看。”
他听了她的话,低着眼,将氅衣的尾端掀开一截,露出玄色氅衣之下宛如浮露着珍珠光泽的白璧无瑕的肌肤,她所指之处是右脚的脚踝,如其所言确实有一丝磕碰生出的红肿。
萧洛陵自懊于自己的粗心,只顾自己发泄心中的委屈,却不想她赶来时还受了伤,定是来得匆忙,雪天路滑,她不慎滑倒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说着,便要为她拿灵善膏。之前她来太极殿为他按摩,还留了半瓶剩下的药膏没用完,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
只是他低头取药之前,又想起了一件重要之事,便先将大氅里的玉佩摘了出来,探入衣领,交在她的手里。
“拿着。不许再弄丢。”
绪芳初没有将触感冰冰凉凉的东西拿出来细细地看,因那物很是熟悉,此前就早已把玩过多日,它的质地坚硬而熟悉,上面的纹理更是她反复用指节描摹过的,她确认,这是那枚被卞将军借走之后便有借无还的玉佩。
卞舟用它调动龙骧军之后对她没了下文,一句交代都没有。但卞舟本人应当并不是那样的人,他没说,她也没问。
绪芳初心里明白,如此重要的信物,陛下不会容忍它旁落,必定是对卞舟收回了。
她想,收回之后他可能不会再给了,毕竟此物是龙骧军的虎符,至关重要,岂能轻易相赠,说不定上次他送这虎符就是算准了陇右军中有人包藏祸心,迟早谋反。
先前不知这枚暖玉有此之用,收了也便收了,知晓这其实是一枚虎符之后,绪芳初受宠若惊地不敢接,推辞了起来。
“陛下,此物贵重,且有大用,臣不敢收……”
“朕给你这块玉佩,是让你拿来保护自己的,谁让你将它私自借出的?”
绪芳初怔愣,瞧见他似有责怪的眼色,她闭了唇,半晌后,她还是没忍住嗫嚅道:“臣之前真是没想到,长安大乱一切都在陛下彀中,还以为大明宫都要完了,不敢不赌上一把。”
“确是豪赌,你对卞舟就那般放心?”他意味难明地扯了薄唇,将寻出的灵善膏拿在了手里。
一直到现在,绪芳初都还能听见陛下似有若无的对卞舟的淡淡醋意,她怔愣不解,难道这个人苦心安排,百乱之间还不忘促成卞舟对她阿姐动心,就是因为这?
“不放心又能怎样,”绪芳初不服气地道,“当时的那种境况,都危急到了那种地步,我也没有人可以相信了,其实我心里怕得要命啊。”
“朕道你是鼠辈的性格,你还不肯承认,”他笑起来,“朕总会护住你和念暄,怕甚?”
药油涂抹在肿胀的脚踝上,被大掌搓开,有些热辣之意,绪芳初忍不住轻轻呼痛。
“一介太医还怕这点疼痛,”萧洛陵哼笑,“往日给朕按摩倒是不见手下留情,时时作弄于朕。”
绪芳初脸热,被看穿了坏心,有些难为情。
好在他终是笑了,深拧的眉目之间有肉眼可见的松弛,绪芳初也放了心。
垂眼于灯下瞧着他,他昳丽的容光于桐油灯间,宛如煜煜生辉,有种万千灿烂尽在一身的闪灼,她心一阵鼓噪,又说了一句大不敬的话。
“陛下,我发现你的名字,好像都是地名。”
他揉她脚踝的动作滞了滞,绪芳初以为他是生了气,将脚踝惊恐地往回缩了缩,但被他按住了小腿,她动弹不得。
萧洛陵抬眼,“不错。朕生于洛陵,自小喝的是青川水,姑母带朕逃离洛陵之后,让朕铭记故里永志不忘,故为朕改了名字。朕原名萧檀,檀木之檀,乳名唤作定疆。”
绪芳初疑惑:“为何要逃离洛陵?”
萧洛陵继续替她揉捏受伤的脚踝,隔了半晌,绪芳初以为他不会说了,耳畔传来极淡的声音:“因为洛陵已是一座死城。”
绪芳初惊惶怎会如此,待要再问,脑中忽然忆起自己在旧医案里看见过洛陵的大案。前楚民不聊生,除却人祸,那些年天灾也一直不断。
洛陵属于大城,三面环水,二十年前,因汛期急雨,山洪暴发,冲毁河道、淹没房屋,洛陵上万百姓流离失所,朝廷财力空虚,治理不及,洪水过境之后,紧接着便是瘟疫。
瘟疫弥漫之下,洛陵不出二十日便成了一座死城。
忽记起此前隆昌大长公主曾对她隐晦地提过,陛下是自小父母双亡,死状惨烈……
二十年前弥漫洛陵的那场瘟疫,其对人造成的症状,与鼠疫类似,患者皮肤溃烂,面相发黑,不出十日窒息而死。
“朕的父母都是命丧于瘟疫,他们死的那天晚上,朕也算是把诸天神佛,但凡朕所知晓的都哀求了一遍吧,端着香案跑进跑出地供奉、磕头,磕了一晚上,没有一点用,他们还是撒手人寰。其实朕早已记不得他们样貌,他们抚养朕很少,只有短短五年,但他们却早早地让朕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命只有握在自己的手里才能算是命,否则就形同无知蝼蚁,人生何其苍白。”
药上好了,绪芳初却陷入了沉默。
沉默片息之后,她轻轻地问:“我上次送你的生辰礼,你可有收到?”
因为他说起父母,她上次似乎也是因为觉他可怜才做了一对生辰礼送他,可是后来他收到没有她却是不知。
萧洛陵几分意外,“难道当真有?”
他见她给儿子准备平安符倒是上心,轮到自己了那便极尽敷衍,以为后来发生了这诸多内乱,她定是早就忘了,他也不会自找没趣地提。
何况他的生辰早就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绪芳初一见他的反应,便知他一定是没收到,“哎呀”一声,恨不能说他一声笨,她裹上大氅要下地拿,可才迈出一条腿,便倏地被冻得收了回来,撕扯之处更是疼得有些厉害。
瞧她痛得高低眉的模样,萧洛陵怜爱地笑了笑,掌腹托住她的脸颊,“娇嫩。”
不待她说话,他又道:“怎么生了孩儿还如此娇嫩?”
绪芳初羞怒之下满脸红云,恨不得扇他,可毕竟也没敢干这种刺王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旧钢笔文学】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旧钢笔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