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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洗凝脂》 50-60(第14/21页)
所以如此大快人心的盛举,吸引了不少长安百姓争相围堵,烂菜叶与臭鸡蛋直往那些狗官身上招呼。
可人堆里接着就传出惊疑之声:“咦?三大国公今日只斩了两个?”
这时候立刻便也有人认出:“是啊!这里只有两个国公,还有一个大反贼,怎么不在里头?”
冬日的白昼似是格外短,午时过后反贼处斩,大家心满意足地拍手称快一番,便转身各自散去,于是黄昏猝不及防地堕入归鸦的巢穴里,又从鸦巢落入了地平线之下,昭示夜色对人间的垂顾。
晚间大明宫内樱园举办了庆功宴。
绪芳初说了不想去的,但她回到灵枢斋之后,等到天黑也不曾见阿姐的身影,不大敢相信阿姐无恙,想着萧洛陵的话,她得问个清楚明白,她还是出席了庆功宴。
礼用眼尖,远远地见到绪芳初来,便立刻安排她就座。
绪芳初对筵席没兴致,询问礼用:“大监今夜,可曾见过绪三娘子?”
礼用纳了闷:“绪三娘子?没见过。”
他蓦然想起一事,“对了,医官你看。”
绪芳初顺着他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觥筹交错间,一满脸络腮胡的剽悍大汉,正笑呵呵地举着手里的酒盏,与众人碰盏饮酒,看衣饰、听口音,此人是陇右勋贵。
“那就是鲁国公。”礼用从旁解释。
绪芳初睖睁,她倏地回头:“鲁国公?他未死?”
鲁国公不是反贼么,如何此刻清算叛逆的庆功筵上,还能见到他问心无愧的身影?
礼用哪里知晓其中的那么多门道,他生怕绪医官跑了,一双手早就拽住了绪芳初的袖口,将人往陛下身侧空着的食案上安排,绪芳初走得不情不愿,但被礼用推着,她又满腹疑窦急欲求证,便猝不及防被礼用推到了案前。
萧洛陵持碗的手停了停,复又饮下杯中之物。
一个医者见到这样的病患,便是死了也要被气活,她已是众目焦点,但仍然忍不住要冷声提醒:“陛下身负重伤,养伤期间吃酒会减缓伤势愈合,除非陛下一身精血不怕多流。”
此人是谁,竟敢大逆教训陛下?
数位文臣武将面面相觑,惊乱变色,这要是在军中,敢这般触逆主公那就是不要命了。
萧洛陵从冷冰冰的威胁里听出了一丝莫名关怀,他放下了酒碗,含笑缓言:“依你。朕就不喝了。”
众兵将更是黑容失色。
怎么回事?这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子,竟然能坐那么靠前的位置,近乎与陛下同席,且她一句话,陛下就温和宽容地听从?
萧洛陵对众人介绍:“这是绪医官,朕不在长安这段时日,她为朕主理望舒殿内务,照拂太子,居功至伟。今日叛乱之下,她持剑据守宫城,凛然不退,朕心中亦是钦佩。”
“贤德啊。”
“大善啊。”
一干武将霎时举杯朝着绪芳初要敬酒。
所幸人不多,绪芳初推辞不了,一一回敬,只除了鲁国公。到鲁国公敬酒时,绪芳初撤回了一只酒杯,自己吃了,不管他。
鲁国公摸不着头脑,委屈地“哎”一声,看向上首的御座。
萧洛陵失笑:“你扣了人家的姐姐,怎还不放?”
鲁国公霎时豁然开朗,捶胸道:“冤枉!原来是绪家娘子。实不相瞒,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谋反,我哪敢想那事儿,但是陛下要我卧底,要我和桓家兄弟和其余三国公搞好关系,我哪里敢抗旨不遵。那日也是奉命要接绪医官入我府上,好将医官你保护起来的。”
后来,来的是绪三娘子,这也在他意料之外。
说实在的,他之前知道陛下在意绪医官后,也远远瞥过绪四娘子一眼,绪三娘子登门,卸掉面纱,他就知道人不对。
可朱氏洞若观火虎视眈眈,他没法挑明,就尽心装作看不出,诓着阖府上下一起做戏,将“绪医官”好生地伺候着,半点儿也不敢怠慢。
说到这里,鲁国公搔了搔后脑勺,赧然不好意思地说道:“战事一结,我本来立刻就要放还三娘子的,可惜家中老母却在这个时候是真病倒了,现成的太医署的医官,我哪敢放走,我就开了口,让三娘子在我府上给老母治病,所幸老母无碍,明早我立刻亲自护送三娘子回来。”
身旁就有人不顾他死活地揶揄:“你是被卞舟打怕了吧?我可听说了,一大早地卞将军就提着剑杀进你府上要人了吧?可抵挡得住啊?灵国公,恭喜恭喜,虎父无犬子,看来贤侄还颇有雏凤声清之势。”
鲁国公被激得面红耳赤,摆袖道:“胡言乱语,胡言乱语!我堂堂鲁国公会怕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我那是和卞小兄弟过了几招,可相亲相爱着!”
“亲爱到,国公的右脸比左脸大了一圈儿,那不能是用拳头打的,那一定是用嘴嘬出来的,”那人笑得前仰后合,“鲁国公,感谢你这满脸的络腮胡子吧,还能替你遮点儿彩!”
“啊呀,我与你这厮拼了!”
鲁国公说着就要跳桌揍人。
萧洛陵摇头笑言:“罢了,义先,你同他计较什么。他向连朕也挖苦。”
也就是陛下说和,鲁国公这厢才罢斗,心里边很不服气。
绪芳初听出,阿姐如今安然,只是在鲁国公府上为老夫人治病,心也放了许多。
萧洛陵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在她身上,她紧敛的唇角轻舒,眼底的郁色褪去,那种忐忑与情怯,于他似是也缓解了许多。
都过了这么久了,久到一个月之期早已悄无声息地过去,她也该给自己一个答案了。萧洛陵心忖——
作者有话说:萧狗下章能表白成功么[猫爪][猫爪]
第58章
“还得是陛下, 英明果断,早已料出桓氏兄弟反意猖獗, 一早设计,诛灭此獠,若不灭其气焰,陇右更加分崩离析。”
“是!早看这些人不顺眼了,仗着与先节度使的香火情,对我们后来的颐指气使。就说鲁国公,原来也没少受遭他们排挤的鸟气!”
“那两豺狼, 心虽然野,脑袋却蠢, 哪里料到陛下从未离过长安,竟敢在陛下眼皮底下谋反, 耍心眼, 要论心眼, 咱们陛下号称‘不走空’,以前打猎时,就不能让人夺了他半块肉的。这也难怪,他们要是有那脑子, 也不至于在陇右混了这么多年, 兵权却是越来越少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盛赞陛下的英武, 拼凑出了此回平定叛乱、生擒首恶的诸多细节。
譬如陛下以金蝉脱壳计,佯作出城,实则早已暗中潜伏。
蜀地虽然却有乱象,但尚在可控范围之内,并不至于令长安出兵, 更不至于令陛下亲征。散布蜀中叛乱并夸大其词的幕后主使,便是陛下本人。
京畿军营大部出动南下,是为了掩人耳目,瓦解桓氏兄弟与二国公戒心,令其意动。
桓氏兄弟果然上当,咬着直钩就往里钻,可不就掉进了为他们的简单头脑度身定做的陷阱里。毕竟皇位的诱惑,对反贼而言实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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