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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洗凝脂》 50-60(第13/21页)
于掌,将所有人玩弄得团团转。
对高高在上傲视六合的陛下而言,这实在是一件再有成就感不过的事情了。
就像他明明早就知道她是暄儿娘亲,但从始至终都不说,只是猫拿耗子似的戏耍她一样,要她如何能忍?是可忍,孰不可忍。
萧洛陵闻言,掌心再度捏住了她的右脸颊,指节合握,迫使她抬高视线,谁知她竟也反抗着,不肯看他一眼,他不由感到疑惑:“有话好好说,这是怎么了?朕伤口还在渗血便来见你了,你就这副态度?”
绪芳初咬唇,身居下位,她自知能这般,用肢体和眼神表达不满就已经算是恃宠生骄了,不该再放肆忤逆帝王,可她就是忍不住,颤栗的唇溢出些许暗哑的沙沙声音:“别人都会说,陛下运筹帷幄,良计引蛇出洞,武力歼灭叛逆,文治武功,肃清朝堂。多么英明无畏,杀伐果决,可是……我阿姐呢。”
他面色稍滞。
绪芳初寻了一息空隙,咬唇趋近半步,换他后退半步。
她含恨道:“鲁国公要人的时候,陛下可曾想过,臣会赴险?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在陛下看来,大抵都是不重要的罢!臣也自知,与陛下不过是相识一场,要说做了陛下的什么心里人,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了,那就请陛下,莫要如此,分明凉薄,却还要让臣对陛下自诩真情的眷顾感恩戴德。臣分得清人心。”
没有人会选择她的,尤其在面临利益在前时。所以从以前到现在,绪芳初一直坚定地认为,她这辈子一定要靠自己,一定要靠住自己!
萧洛陵的脸色几变,似是隐怒,但瞳眸中亦有几分怜爱之色,手背又因攥紧渗出了些血迹出来,这让本要握住她后颈俯身拥住她抚摩的萧洛陵终止了这一想法。
他撤离了指尖,望着余怒未休的绪芳初,低声说:“晚间有庆功宴,你阿姐无恙。你来便知晓了。”
恕她对这种庆功宴没有丝毫兴趣!
绪芳初抬腿欲走,忽又听见他说“阿姐无恙”,她方走了两步的腿又没出息地死死按了回来。
萧洛陵长呼浊气,手掌按住了腰间的盔甲,向殿上台阶便坐倒,似脱力了一般,朝她抬眸暗声吩咐:“医箱带了么?给朕包扎一下。”
这时,擅长审时度势的大监又率人进来了,小心翼翼、有条不紊地开始为陛下解甲。
这甲胄一解,露出盔甲之下雪白的中衣,但见衣衫间血迹斑斑,暗红扎眼,骇得礼用倒抽凉气,大骂反贼忤逆,竟敢刺伤陛下,简直是禽兽不如。
萧洛陵笑回礼用:“省了。何况这血有一大半不是朕的。”
礼用转而又赞:“幸而陛下武功盖世!这才剿灭了贼人,老奴这些时日都吓坏了,幸得陛下回来了,老奴差点儿就要追随陛下而去……”
萧洛陵反问:“当真,你从来没有想过向桓氏兄弟倒戈?尤其是在朕传出死讯的时候?”
礼用才捧了一身沉甸甸、血淋淋的盔甲正欲佝腰退下,闻言大吃一惊,慌不择路地跪倒在地,口中惊呼:“陛下!老奴一片冰心呐陛下!天日可表呐陛下!”
说着就要哭出血泪来,萧洛陵懒得听,拂了拂手道:“得了,下去吧。”
礼用终于把心揣回了肚子里,呼出一口浊气,“哎”一声应下,抱了那身染了血的裂甲出了太极殿。
原本伫立的绪芳初,见他伤势的确不轻,仍往外有血丝涌出,她沉默着咬住了下唇,将医箱打开,取出里边的金疮药、剪刀与纱布,开始替他处理伤口。
萧洛陵将带血的中衣解开,露出坚实魁硕的胸膛,在那肌理起伏、线条狰狞的肌肉上,本就盘踞着一条长达数寸的旧疤痕,这旧伤愈合不佳,结得疤痕丑陋而凶恶,直逼人眼。
除此之外,这一次他的腰腹处又多了一道刀痕,他全身上下也就这道刀痕需要仔细处理,旁的都是些微表皮之伤,看着厉害,实则她平日里拿刀削个水果也能造成差不离的效果,绪芳初蹙眉,拿了绷带只专注地处理那一道伤口。
出于医德,她现在还能按得住火气帮他料理外伤,已经很不错了。
萧洛陵将身体微微后仰,看着她埋首为他料理伤势。
殿内扑入白昼明灿的阳光,照着她身影四周仿有游丝浮动,发丝之间满是熠熠的明晖,周身的那股气质若珠玉般高华而灼眼。
仿佛只是看着她,心底便有一股说不出的满足感,这种满足之外,甚至更滋生出不能为人道的窃窃之欢。
仿佛私自偷盗了连城之璧般,对这样的宝物据为己有,无边的窃喜之中,又有一分唯恐失之的惶惧。
复杂,浓烈,忽上忽下,时喜时忧。这种感觉,他亦是第一次如此明晰刻骨地领会。
萧洛陵低头看着,腰腹的伤处被沾酒的棉絮擦拭,又落了金疮药粉,其实甚痛,但这种疼痛没令他有半分悸动,反倒是她,只是眼睛看着,心跳便似按捺不住怦然。
“今日一句话都吝啬对朕讲了?”
见她只是出于医者的身份专心地替他处理伤口,一言不发,萧洛陵先沉不住气了。
绪芳初垂眸替他缠腰上的绷带,缓言:“陛下说笑。”
萧洛陵皱眉:“怎么变得这么生疏?朕赢了,护住了长安城,护住了你与太子,不该值得高兴么?朕已说过了,你阿姐无恙。长安也未曾因为此战有平民死亡。”
不过最后那句他说着也亏心,伤亡虽微乎其微,但并非没有,只是朝廷会给予抚恤。
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对威胁自己的人素来心狠手辣,否则何以今日能成为开国之君。历来仁君都是后世者要挣的名声,不是开国皇帝。
绪芳初淡淡地道:“好了。”
萧洛陵垂首一看,自己的伤处已经包扎好了。
她起身要走,收拾好医用之物便不认人了,惊得萧洛陵起身欲拢了她身子揣进怀里,绪芳初皱眉制止他:“陛下伤势要静养,腰腹不可使力,否则伤口还会崩裂。”
“阿初。”
他不知怎的,觉她态度有异,心里空落得似无着力处,很不安。
唤着她的名,明知对方无动于衷,他也束手无策。
绪芳初背上药箱,语气如常:“陛下只管杀伐果断,为了清剿叛军陛下有数万苦衷,却不知望舒殿里为陛下哭了这么久的孩童,在得知阿耶死讯之时,险些背过气去。于心何忍。”
绪芳初一手揽上自己的包袱,头也不回地出了太极殿,回自己的灵枢斋。
午后,叛党首恶便被推到大明宫外,当长安百姓的面,枭首分尸。
要说,这位新皇陛下刚进驻长安之时,长安百姓震惶如飞鸟,抱头逃窜,生怕逃晚了一步便被那些喜好隳城屠人的贼人捉去宰了,可是等来等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新君的屠刀从始至终都没有挥向黎庶,而是对准了曾鱼肉他们的官绅,看那些平日里沐猴而冠的老爷们被砍头,怎能说不是一大快事?
更不消说这些天杀的反贼,太平日子里要造反,害得他们闭户多日,生意做不成,走亲访友也走不成,家里米缸都见了底,挨饿受怕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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