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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洗凝脂》 40-50(第11/21页)
防身后扑过来一团小人,将她的双腿牢不可分地一把抱住了。
绪芳初险些下意识地将身后柔软莫名的小东西踹开,回身一看,竟是蒜苗高的小太子,她忙收住了脚,眼底霎时充满了笑意,将奶团子一把抱了起来,“小殿下近来又重了一些是么?”
本是为了揶揄他,但见对方急得眉毛似都要掉了,绪芳初又惊讶地放了他下来,“出事了?”
萧念暄气喘吁吁地抱着胸口,指了指外边的月门,对绪芳初道:“我让晚晴抱我跑来的,她在外边望风,阿初你快随我走。”
他如此急切,两腮彤红,绪芳初被他拉拽着,顺从地走了几步,但仍是不肯不明不白地去,便自抱厦外胭脂色的秋阶下顿住身形,弯腰与小太子四目对视,温言而笑:“殿下究竟要带臣去什么地方,殿下不说明白,臣怎好擅离职守。”
萧念暄十万火急地跺脚:“阿耶都要娶后娘了,阿初你都不着急吗?暄儿就要有后娘了!”
绪芳初终于听懂了,她怔了一下,继而很快地正色问:“你听谁说的?”
萧念暄朗声回答:“不用听谁说,我刚才睡醒了想找阿耶玩,路过他的太极殿,在外边偷听到的!阿初,是真的!你再不去,说不准阿耶已经答应了!”
绪芳初本来便不欲去,听了是这样的理由,就更不愿去了,她收住脚,对两颊涨红的小殿下道:“如若陛下想成婚,臣这时去了不是碍了他的眼、误了他的事么。臣只是清清白白的太医署医官,臣干涉不得陛下的婚事的,殿下是病急乱投医,找错人啦!”
说罢就垂下手安慰他,试图在急得快哭出来的太子殿下的颅顶上抚一抚。
有后娘这种事,真的是很值得同情,可怜的奶团。
萧念暄急得眼泪夺眶而出,他不懂大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也不懂他们做的很多决定,他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自己才刚刚开始爹娘双全的幸福生活,美好的希冀才冒出一点苗头就被掐灭了。
为什么阿耶和娘亲不能在一起,为什么他就不能同时拥有阿耶和娘亲,为什么他都不能叫自己的娘亲一声“娘亲”呢!
小太子忿忿不平。
“阿耶要和别人成亲,永远在一起,就没有娘亲你的位置了。娘亲为什么一点都不在意阿耶和别人成亲,娘亲不在乎阿耶,也不在乎暄儿吗。”
再说了,阿耶和别人成亲的话,他是一定不会去吃席的!
绪芳初惊乱地扯了眼尾,耳朵里似只听得见胸脯间一片躁遽的嘈杂声,她低眸看来,绢纱灯笼朗照的小脸上泪痕涟涟,充满了辛酸的孺慕、可怜的憧憬,配合那一声声绞得人心碎的“娘亲”,绪芳初的脑中轰鸣一声。
她垂落的欲搭在萧念暄脑袋上的手霎时僵直无比,“你知道?”——
作者有话说:今天是可怜的暄儿,明天是幸福的暄儿[撒花]
第46章
刚过了三更天。
此刻斋内万籁俱寂, 不闻人语,往日这个时辰诸位女弟子已经都睡得很沉, 也只有她还会在子时正刻前还在太医署内练习针法。
但绪芳初仍不敢肯定萧念暄的喊话没被人听见。
身份明显地已经败露,已经没有狡辩的必要,绪芳初当机立断,弯腰一个旱地拔葱,将小太子稳稳地扛上了肩,先将太子抱离这是非之地。
月洞门外晚晴的身影宛如石化了般。
绪芳初路过时看见满脸写着“秘密泄露、我命即休”的女官,心有所悟, 猜出晚晴女官业已知晓她的身份,她不由屏住了气息, 将小太子抱到了无人之处,学着他阿耶的做法, 将奶团安在一张石桌上, 双臂撑过桌沿与之对视。
“太子殿下您叫我什么?”
“娘亲。”
“殿下可是认错了人?臣并不是……”
“你就是!”
绪芳初被打断了话, 面对萧念暄的肯定,她骇然怔忡。一霎又有所悟,恍然明白过来了关窍。
一个小孩子,怎敢对这样大的事, 拿这样大的主意, 怎敢如此笃定?
所以这无非是他们父子沆瀣一气的诡计, 他们早已串通, 将她蒙在鼓里不知多久。
她急欲印证这个猜测,脱口而出:“谁告诉你的?”
都已拆穿到这份儿上,萧念暄自知也违背了与阿耶的“君子之约”,可是啊,在他的以为里, 阿娘如果知道他是她的孩子,应该会温柔可亲地抱抱他、亲亲他的,而不是质问,娘亲这样看着他,目光高高地打下来,没有温柔,也没有可亲,萧念暄心里蓦然涌出极大的委屈。
他没有说话,两只漆黑的葡萄眼倏地噙住了热泪,似泉眼般汩汩的往外冒水。
在绪芳初呆滞无措之中,那两泡泉眼就似源源不绝似的,泪水涟涟地往下落,冲刷过浓密修长的睫毛,润湿过小孩儿奶白的肌肤。伴随着一道忍不住溢出的哼唧,泪水划入了他的嘴里。
不过须臾,哼唧声也似放了炮仗,愈来愈响。
绪芳初没哄过孩子,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以前行医时对付过小孩儿,但凡手里的孩子哭闹,她都会立刻把他们还给他们的父母,面对萧念暄气冲牛斗的嚎啕,她手足俱僵。
怎么、怎么做?
陛下是怎么做的来着?
绪芳初僵白着脸色,两手在半空中无奈抓握了几下,试图拥抱,又有些忸怩下不去手。
如此挣扎几息,到底是爱怜战胜了心底的胆怯,绪芳初趋前半步,伸手,将哭得好不凄惨的小崽子拢入怀抱,学着记忆里陛下哄崽的手段,将小孩儿的背温柔地往下抚,一遍一遍,辅以口头安慰:“殿下你莫哭,莫哭了……”
她是真的不会哄孩子,手忙脚乱,也不知在忙乱个什么,哄了一晌,也不见有何效果,绪芳初头疼欲裂,“殿下,你别嚷得都听见了,臣,臣在太医署还要待下去的。”
小崽子不吃这一套,流着泪可怜地哽咽道:“那娘亲还是不要暄儿吗?暄儿很乖的,不会给娘亲添麻烦的。”
小小的爪子,握向她医袍的一幅袖角,用力地往下拽,拽得她的腕骨被紧扣。
绪芳初低眸,那只奶呼呼的小手,令她想起了当年在云州客栈弃他而去的情景,那时,他也是这般用力地抓着她的袍袖,仿佛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就要被抛弃似的,唯恐抓之不住。
绪芳初无法不动容,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要被融化了,他的胸口蓦然涩得厉害,又是酸又是胀痛,惊得说不了话。
面对着亲生的孩子一遍遍的可怜的追问,她终究是无法继续冷硬下去,扶着幼崽的手臂收紧了几分,将哭得开始发抖的孩子重重地搂入胸怀:“你跟着你阿耶不好么,他待你很上心,我……娘亲对你实在有愧。”
她一早就不打算认他,也根本不敢认他。
孩子是自己决定不要的,从送他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想过重逢。
后来见到太极殿上的男人,见到他怀中被养得白白胖胖一团喜气的儿子,她庆幸,自己当年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看看,那个病病殃殃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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