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尸语: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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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思路切入,“将其驯熟便成。”

    被一只鬼缠上就够倒霉了,现在又来一双,闫禀玉慌忙摇头。

    卢行歧却突然站起,掌心蓄力拍向桌面,木盒被力驱使升向半空,同时一股强劲阴气如风浪一般在房内荡开!他那质感光顺的长衫被吹动,如月下海面披波,压着金钱的发辫也在身后飘扬,好不恣意。

    阴气寒凉,木盒又在缓缓打开,闫禀玉赶紧起身退后。

    阴气强势成障,缠绕在木盒外,严实包裹。片刻后,两只巴掌大的敕令纸人从盒中跃出,又瞬间被卷进阴气涡流中。

    纸人手脚游动,纸身敕令散发出阵阵红光,看起来像在抵抗,想冲出阴障。

    闫禀玉不明白,问卢行歧,“你在做什么?”

    他自然而然,“驯服双生敕令。”

    “困住它们,就是驯服?”

    卢行歧道:“用阴气困顿双魂,彰显主场,其力不及,自然臣服。”

    竟然是这样的驯熟,闫禀玉听了不由一笑,“就跟小狗尿尿圈地盘一样,这是我的地方,我做主,你们都得听我的。”

    形容虽不雅,但妙趣,卢行歧也跟着笑了笑。

    闫禀玉继续好奇,“臣服之后,就任由驱役了吗?”

    卢行歧点头,加提醒:“起了愿誓后,才是真正认主,这对双生敕令开了灵智,需借此禁锢心智。”

    闫禀玉听着,觉得万分新奇,起初的排斥也少了。

    只是可怜双生敕令被困在阴障,扑腾的幅度变缓,敕令红光也变黯淡,显得乏力。

    驯熟有个过程,房里阴气四溢,闫禀玉待着阴冷,就打算先去洗澡。她在包里翻衣服,突然想起岛上并不见柚子树生长。

    “找不到柚子叶,看来是去不了晦气了……”她低声喃语,抱住衣服走出房间。

    卢行歧又不见踪影,明明刚刚找衣服时他还在,闫禀玉开门望望外面。开阴眼也许有时效,现在看不见巡逻的纸人,她干脆就不管了,走到连廊下。

    留园是仿古建筑,卫生间不在卧室,设在偏房,经过连廊到尽头就是。

    到了卫生间门口,闫禀玉开门踏步进去,脚底踩到什么,低头一看,是一支柚子树枝条。不用问,肯定是卢行歧的手笔,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弄来的。

    闫禀玉弯腰捡起,高兴地对虚空道了声“谢谢”。

    进卫生间,闫禀玉看到浴镜中的自己,脸白一块黑灰一块,头发还乱糟糟地藏碎叶子,顿感窘迫。这卢行歧也真是的,见到了为什么不提醒一声,害她顶着这副形象跟刘家管事和一众人对峙。

    洗过柚叶澡,闫禀玉浑身清爽,回到房间,阴障还在继续困住双生敕令。房内因阴气生凉,不过夏天无所谓了,她打算上床补觉,不然天都要亮了。

    闫禀玉掀开被,正要躺下去,忽闻声:

    “姐姐。”

    “姐姐。”

    屋内响起一男一女的稚嫩声音,吓了闫禀玉一跳,她回头扫视,屋里并没有多出什么东西。

    那是哪发出的声音?

    “姐姐。”

    “姐姐。”

    声又起,闫禀玉寻着走到桌前,双生纸人已经不再挣扎,随着阴气涡流转动。敕令附魂,那双生敕令顾名思义是双生魂,所以房里一男一女的声音是它们发出的吗?

    闫禀玉微微弯腰,与纸人位置平视,问道:“是你们在喊我吗?”

    “嗯。”

    “嗯。”

    双双应着,纸身敕令红光一闪。

    真是它们,闫禀玉问:“怎么了?”

    女声开口:“姐姐,我们被割得好疼,求你放过我和哥哥吧。”

    是妄图闯出阴障受的伤吧,毕竟是鬼魂,不知有没有陷阱,闫禀玉存着心眼没应,“你们服输了,是打算认主了吗?”

    发声的纸人红光闪烁,“好疼呀,姐姐先将我们放出,我和哥哥必定感恩戴德。”

    狡猾的毛头,摇尾乞怜,愣是不松口,闫禀玉盯着它们,似是失望地摇摇头,随即转过身,像是要离去。

    卢行歧提过,只要双生敕令服软,便是有认主之意,得让其起愿誓,禁锢其心智。

    “姐姐。”

    “姐姐。”

    双双急声。

    闫禀玉转步,抱手而视,稍显得意,“怎么了,小滑头们。”

    双生敕令纸身红光连现,却无声,想是在秘密商议。

    半分钟后,纸人双双开口:“我们甘愿认主。”

    被纸人追逐,狼狈了整夜,现在闫禀玉总算找回些体面,她昂首端姿,“那起愿誓吧。”

    纸人同道:“愿誓要宣名,敢问姐姐芳名。”

    “我姓门内三横闫,禀告的禀,玉石的玉。”闫禀玉自我介绍。

    男声:“我叫弄璋,时八岁。”

    闫禀玉:“是有生儿之意的弄璋之喜吗?”

    纸人红光一闪默认。

    双生取名,多有相应寓意,弄璋之喜对应弄瓦之喜,那女声会叫弄瓦吗?不过“瓦”字并不贵重,听着挺有歧义。

    女声:“我叫握珠,时八岁。”

    握珠之喜,寓意也甚好,这家人对儿女应该是寄予厚爱的,可惜双生儿却在八岁夭折。

    阴障之中,纸人携手并立,纸身红光发耀,朝向闫禀玉,弯腰叩首。

    只是点睛勾唇的纸形,行起礼却有郑重之感。

    “弄璋甘愿为闫禀玉驱役,年年月月,直至魂消。”

    “握珠甘愿为闫禀玉驱役,年年月月,直至魂消。”

    愿誓已成,纸身竟隐约显出稚童的身体和憨态来——龙凤双生面圆眼亮,样貌差异神韵有似,皆穿着红衣梳双髻,衣裳制式是斜宽襟长袖,胸前露出绣制五毒老虎的肚兜。

    虎震五毒的纹样多为清代孩童使用,怪不得这对双生讲话也跟卢行歧一般古味。方才只是纸片,现在却是孩童态,阴障未消,闫禀玉于心不忍起来,想求助卢行歧将它们放出来。

    脚步刚挪,握珠喊住她,“姐姐只需将我们捉出即可。”

    可是阴气似针透骨,闫禀玉尝过那滋味,犹疑着没立即伸手。

    双生敕令灵智已开,更兼具察人知微之妙,握珠道:“姐姐与那鬼关系非比寻常,他自身阴气伤不得你。”

    想起刚刚被卢行歧捂眼握手的行为叫小毛孩看了去,又被说关系不寻常,闫禀玉纵使坦荡,也不自在地红了面。

    “握珠别乱说……我这就试试放你们出来。”

    闫禀玉伸手进阴障,阴气因她的穿梭而破开一个豁口。起初皮肤感到寒凉和阻力,但很快又如常,弄璋握珠在涡流中见机抱住她的手,她轻易地将他们拉了出来。

    出了阴障,弄璋握珠双双脱离,跳立到桌面,两人皆回头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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