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云: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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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时我反复查验材料,不知何处有误,实在不得已方继续私访。总算,天不负我,把先生赐给了我。”

    薛壑持茶敬他。

    “是大人勤政爱民,欲做实事。”唐鑫回敬他,饮下茶水,“我本来也不知这些,实乃前岁有一佃户从冯循处逃出,被我半道救了,从其口中方知其面目。”

    “那眼下既看清了他,何不除了他?”薛允怒气难平,“我知道外头那些东西没法证明是他的,他如今多半也反应过来,自然销毁了。但御河,纵然他有部曲,定也养了私甲,但州牧乃军、政都掌手中,如今薛墨兄弟二人在军中,我们可以调他们的人手,不会惊动旁人,暗里除了这狗东西。”

    “不能除,暂时还不能除!”唐鑫拦道,“从伪朝开始至今七八年里,他完全给自己塑了一层金身,戴起一张菩萨面,除非像我救下的那个佃户看清他真面目……哎,其实就算看清了他,民众多半也不愿意反他,因为在他们心中,冯循再恶,也没有官府恶。何论,不说整个青州,总有半个青州,全部的平原郡,都将他敬若神明。曾经有寺庙大师谶语:

    —— 马驮二福济苦,彳行盾庇存黎,非彼无有苍黔。

    “怎么,他还给自己名字拆成了批语?” 薛允闻话,一口茶梗在喉咙,“就是说,他冯循救苦救难,没有他苍生也没了?百姓信此话,若他死了,能跟了一块去?”

    “大人需知,连年灾乱,人祸不绝,有时就是需要一个‘信仰’,有时也确实觉得生不如死,不如死了少受苦厄。”唐鑫代百姓而言。

    “何论这些年里,伪朝治下,杨氏一党都把百姓搜刮成什么样子了。就说这金堤,全权给了冯循去修,该拨的钱谷杨氏贪七分,冯循贪三分。当日陛下上位,自是快刀斩乱麻,诏令之下三州州府被带回京城治罪。为震慑百官,更是赐抄家灭族之死罪。这自然是对的,但因人证全无,却也让这冯循逃出生天了。”唐鑫叹道,“话说回来,本来陛下治贪官无可厚非,百姓应该报以期待之心。但偏偏陛下一上来,就遇到了青州之战。期间调兵遣将自有陛下的道理,但百姓要如何理解?百姓只知迟迟不见朝廷军,日日饱受战乱……”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除又除不掉,金堤维修又势在必行。司天鉴说了,观地貌气候,这一两年内,黄河随时会决口……”薛允难免着急,“御河,御河……”

    “叔父!”薛壑回神笑了笑,拢在袖中的手缓缓松开。

    “你在想甚,没事吧?”薛允看他骤然煞白的脸色,伸手摸他额头。

    “我没事。叔父莫急,今日天色已晚,先各自回去休息吧。”薛壑明显也累了,眉间倦色深浓,“我将诸事理一理,很快就会有法子的。”

    薛允将信将疑,只让他也早些休息,起身同唐鑫一起走了。

    夜深人更近。

    数月神思紧崩,又游走各地,薛壑这会头疼得厉害,持卷入目也聚不了多少神思,手握笔墨还有些发颤。

    “何论这些年里,伪朝治下,杨氏一党都把百姓搜刮成什么样子了……话说回来,本来陛下治贪官无可厚非,百姓应该报以期待之心。但偏偏陛下一上来,就遇到了青州之战。期间调兵遣将自有陛下的道理,但百姓要如何理解?百姓只知迟迟不见朝廷军,日日饱受战乱……”

    承华三十三的余震,至今未停。

    薛壑不知为何会来回想起唐鑫的话,许是太累,许是病痛中生怯。他有些无措地看窗外月,月色朦胧,似见到长安城中人。

    这是他第二次来青州。

    但若没有二十岁那年第一次的到来,或许就不会有这二次。

    或许,他永远不必来。

    永远可以只在长安中——

    作者有话说:“当我们傻瓜吗,我们一年的算赋是一百二十钱一人百二十钱都不够他一口茶吧!”(1)

    “当下维修堤坝所用的是‘砌石防渗’加‘草土固坡’相结合的方法……申请钱谷。”(2)

    这一卷关于青州治水内容,所有出现的数据、方案都是参考的《汉书》《后汉书》《聊城水文化专题》《金堤的发展》《黄河泥沙来源解析》《黄河水利史》等资料以及百度相关内容,有修改,非原创。

    第73章

    平原郡府衙中, 冯循正在喝茶。

    “如今时下,你怎敢来我这处的?”虽已经屏退随从,然李丛还是忍不住四下环顾, “那薛州牧新官上任, 第一把火烧向了整个青州官场, 多少人落马你没看到吗?第二把火就要维修金堤, 如今已至四月中, 却是停下不再开工,显然是针对你,你还不避着些!”

    “我一好事做尽、团结乡里的平头百姓, 坦坦荡荡,避他作甚?冯循笑道,“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你瞧瞧他,这第二把火不就灭了吗?不足为惧。”

    “还是小心些的好,他来头不小。”李丛给他沏茶。

    “我知道, 他是当今陛下原定的夫婿。但又如何呢, 陛下摆明不要他, 驱他来的这处。”冯循饮了口茶, “如今长安城中最煊赫的乃许氏。”

    “许氏?您是说太尉许蕤一族?”

    “可不是!”冯循悠悠道,“旁人都不晓, 我也是前两年老父去世时, 方知有这么一门故交。当年许太尉的祖父来青州筹粮, 暑热歇在我家中,得了我家数日照顾,是故留了一信物,说以后若遇难事, 可去京城寻他们。”

    “太尉乃三公之一……”李丛惊道。

    “是啊,天子重臣。但我左右也无甚难事,这两年不过让人去探听探听京畿的消息。今日来告知李大人,原是让您吃颗定心丸。咱们京里有人,那薛州牧不过如此!”

    李丛闻这话,面目轻松了些,“你需要我做甚,说吧。”

    冯循摇头,“什么都不需要,只需将你处能得到的关于州牧府的事宜及时告诉我便可。”

    李丛点点头,“当下就有,三月底我们汇聚州牧府开议会,薛州牧坚持要大修金堤。但你知道的府库没什么银子,莫说大修就是今岁的维修都困难。如此势必要筹款,百姓的赋税、加税,怎么都逃不掉。”

    冯循闻话,眼角顿堆笑意,抬手将茶饮尽了。

    *

    四月中旬,距离上次聚众州牧府门外,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只是这日在此聚首的人数要更多。

    还是为抵抗缴纳赋税而来,话语声声都是民间疾苦。

    “大部分还是上回的人,只是多了六成以上。”薛允随薛壑站在阶陛上,扫过四下民众。

    “为首说话的还是那些人吗?”

    “是他们。”

    薛壑往前走了一步,“本官想问问,你们是从哪里得的消息,今岁要增收赋税的?”

    “大修金堤要多少银子?咱们这有多穷谁不知道?你们一贯的说法,为我们修堤坝,我们就应该处出钱!”

    “就是,我们又不是没听过,关键你们修了吗?”

    “好不容易冯善人要同你们一起修,这才开了个头,你们又停下了。就想着搜刮我们的血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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