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云: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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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停下是因为气候的问题,这一点之前就说的很清楚。再者,根据司天鉴择的日子,四月廿五就会重新开工。怎么,这处诸位不知道吗?”

    “四月廿五,那不就是四日后?”

    “这是真的假的?”

    “官府不出榜文,我们自然不晓得!”为首那人冲着薛壑道。

    薛壑看他一眼,“那官府也没出榜传令,说要增收赋税,你们怎么又知道了呢?”

    “这——”诸人面面相觑,有人嚷道,“我们猜的,我们自己分析的,有本事你说不会收我们赋税。”

    “不收赋税这事,本官没有权力决定,因为这是你们作为大魏子民应当承担的义务。”薛壑顿了顿,在民众变色前,继续道,“但本官有权力在特殊时期不增收赋税,也可以在一定的年限内不收赋税。譬如保证今明免除青州赋税,如此算上去岁,青州便三年不收赋税,诸位觉得如何?”

    “这……当真吗?”

    “为何不当真?”薛壑笑道,“本来就要发榜公布免除赋税的事,若非你们这会在府衙前要面见本官,本官都落印了。”

    *

    “冯善人明明说薛州牧一定会征收赋税,还说会增收,可是你看这榜文果然都出来了!”

    “是免除赋税,免除赋税!整整三年啊!”

    “有印吧?有没有印,不会再诓我们吧?”

    “有印,有印,是真的,薛州牧免了我们三年赋税。”

    “所以这冯善人说的也不是全对吗?薛州牧瞧着是不错的官,没冯善人说的那样,同以前那些做官的一般!”

    “这薛州牧才来多久,冯散人照顾我们多久了。”很快有人反驳,“难不成薛州牧不修金堤了,所以不急着钱谷?”

    “肯定是的,他啊得了这么一个贤名,后续还得需要冯善人去修。这样算来,花的不还是冯善人的银子?”

    免三年赋税的榜文首贴在临淄县长街,后传达诸郡,传遍整个青州。而很快,议论之声在金堤畔响起。

    “这金题维修怎不叫我们的?这些人都是哪里来?”

    “是啊,廿五当日,开工重启之日,冯善人就没来。说是州牧府主领修缮金堤,暂时不需民众间参与,让百姓修养声息。”

    “我看有些不是我们平原郡的人,眼生的很。”

    “仿若是千乘郡的,我方才借故与他们搭讪,听口音是那处的。”

    “看,看那处!那身形仿若都是些兵士,军爷。”

    “我仔细打听了,薛州牧引了外郡的民众和戍卫的兵甲轮流维修金堤,所以这工钱都是翻倍了给的。说实话要这样还不如雇我们呢。我们如今无甚活计,州牧又要多出钱谷,岂不两败俱伤!”

    “对啊,我不要两倍工钱,原价就成。而且我听说因为用的是这两处人,所以工钱每三月就结一次。人员则是轮流的,上工尽心者还有奖励,也可继续下月工事。”

    “三月就结一次工钱?这真的假的?”

    “这到八月就能见分晓。”

    “其实上回说了,服徭役是我们应尽。薛州牧也免了我们赋税,我们是不是该去帮衬些。这七八月一旦黄河决口,我们的家可都在这……”

    “冯善人说,薛州牧会收赋税,还会增税,可是并没有;冯善人又说,免了我们的税,薛州牧就不会维修金堤了,可是如今修缮最勤的就是他了。这处的工人说了,他每个三五日就会来一趟,住上一两日,和民众同吃同宿,半点架子都没有。”

    “好了,他才来多久,冯善人照顾我等多久了?再看看吧!”

    从州牧府门前,到榜文处,到金堤畔,多番议论纷纷的都是冯循家的佃户。冯循待他们所不算多少,该交的田地租金依旧要上交,甚至一年比一年多。但相比其他的百姓,他们的日子已经好过许多。至少这数年来,无论是水患还是战乱,他们和家人至少都活着,勉强能吃饱肚子。

    此番在堤坝畔看了会,各自默不作声地散了,偶尔一两人忍不住回首多看了两眼。

    暗卫回来州牧府,将这一切一字不漏报与薛壑。

    彼时已是六月盛夏,又要面临暑天黄河决口的危险。薛壑将将和诸官商讨完预备方案,一抬头便见正午的太阳滚去了西头,遂挪来亭中树荫下纳凉。

    闻暗子的话,缓缓舒出一口气。

    州牧府确实数次讨论准备征收赋税的事,最早从今岁正月就商讨过,后来二月、三月又拿出来讨论。但原都是薛壑故意为之。

    “我看明白了,你这是要慢慢消耗掉冯循的威望。”薛允煮了去火的茶给他,“所以故意两次三番透露假消息给他。如今看来,还是有效果的。但是既然有人在给他传话,想来是官员中依旧不干净,且还是能入的州牧府的官员,可要查一查?”

    “百姓奉之神明,是因为此地魑魅魍魉实在太多了。少有一个恶鬼伪装一下,便成神佛。他既然能以民心做盾,我也能以民心为矛,戳他心肺。原也不用动他,只需慢慢出现一个比他更能给予民众希望、活路的人,他的菩萨像自会慢慢瓦解。”薛壑接过茶盏,水入口便蹙起了眉,呼气搁在一旁。

    “怎么了?”

    薛壑摆摆手,“有些上火,口中生了泡,饮水也疼。”

    “那慢些喝。”薛允看他眉间宁川,松泛不过须臾,叹道,“可是愁下一轮的钱谷?我还那句话,这是国事,没有你一人承担的道理。你也承担不起,得上报陛下,让朝中出银,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

    大修金堤,去岁就核算过,至少需要四万斤金,而每年的小检则只需五六千斤金。薛壑去岁来这处,州牧府府库中就九千多斤金,尚不足一万。这一万斤金需要分配与青州七郡军事戍边、灾后重建、田地灌溉等诸多事宜,平摊到水利维修上一郡不过一千斤金。

    薛壑如今手上的这笔钱,除了原本府库预备的款项金,加上前头官员的捐供,还有就是四月初,他写信于京畿的薛均和益州的胞姐,变卖了薛氏正支一族的私产,后郑氏一族亦帮衬些许,筹来了一万金。但若只是用于金堤小检,尚且好说,这般大修……他又免减了接下来两年百姓的赋税!

    “还有,至此出资,你完全可以放出风声,是你私人聚集,全都是我们薛、郑两氏所出。”薛允叹道,“不是叔父要给自己家族邀功,只是这样你在青州也能走得顺畅些!百姓也能多支持你一些!”

    “我要百姓的支持作甚?”茶已经有点凉了,薛壑端来小口慢慢地咽下,“百姓眼里,我代表朝廷和陛下,与其我自己好走,还不如她好走些。她走得顺畅,皇令之下,我自然不会艰难。若单单一个我……”

    能走到哪里去。

    后半句话薛壑在心里说。

    此番筹资半点未提他自己,于百姓而言,只当是朝廷拨款。原还存了他一桩私心。

    私心想着,她对薛氏的忌惮能少一点。

    他们,就还可以……还可以近一点。

    夕阳西下,一襟霞照。

    离别的日子愈久,他便愈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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