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云: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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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没有草民……陛下,陛下……”

    眼见再两个台阶,他就要攀上天子袍摆,执金吾当即抽剑出鞘横在他身前。

    “菩萨?”江瞻云若有所思道,“如今青州百姓有新的神明和英雄了,不需要你了。”

    她拍拍执金吾肩膀,从他手中接过剑,挑起冯循下颚,“话说,你就是用这欺负青州牧的?”

    “还谴人来京城,看朕态度!” 江瞻云以目示意两禁军压住冯循、迫他仰头,箍他脖颈。手中剑峰上挑,剑尖扣着他额迹头皮,又重又慢地划开,血一点一滴从台阶落,映入台下官眼中。

    瞬间止住了他们方才观血目的嘈杂。

    “这就是朕的态度,谁碰他,谁就是这后果。”

    剑还给执金吾,天子连让官员整理罪证的步骤都省了,左右李丛做实了他的死罪,遂直接赐冯循“人皮萱草”,即刻执行。

    “人皮萱草”四字入耳,冯循已经晕死过去,台下诸官个个面如土色,呆若木鸡。

    其人该死,但赐此刑罚,天子多少带着些个人恩怨。

    然江瞻云站在高台,接了侍者奉上的一盏热茶,缓缓饮了口,方觉胸中气散,眼中火消,整个人舒坦了些。

    “请诸卿入殿,论政吧。”

    第80章

    【朕抚临四海, 惟以国法为纲、民心为基。今查青州人士冯循,怙恶不悛,实乃国之蟊贼、民之公敌:

    其一, 私征官料、滥造船只, 借商贸之名垄断水道, 虚报开支侵官钱六千斤金;

    其二, 为阻止官中修缮堤坝, 挟控卫三等三人自戕,妄图嫁祸州牧;另有强抓民夫,昼夜苦役不给温饱, 苛待凌虐致数十余人殒命;可谓人命如草芥;

    其三,长期盘剥乡里,强占田产、重利盘剥;

    其四, 为掩罪固势,挟白马寺住持批命,谎称身负神命, 妖言惑众, 煽动百姓盲从, , 动摇民心根基。

    夫国法森严,岂容奸佞横行;民心至重, 岂容妖邪蛊惑。冯循四罪并罚, 罪无可赦。

    现经三司勘核罪证, 朕准奏:

    判冯循死罪,赐“人皮萱草”。其家产尽数查抄充公,用以弥补国帑、抚恤死难者家属;其党羽及涉案者,一律严拿究办, 绝不姑息。

    凡害民乱政者,朕必诛之,绝不宽宥!

    钦此!】

    因天气放晴,寿凉县决口堵住,数日后水位下降,路面复干,天子遂于郡守府论政翌日,私服出行,巡视受灾地,检验金堤修缮事宜,两日后方归。

    回来府中,见薛允在此侯她,向她上呈了有关冯循判罪的卷宗,拟诏书。

    “连日抢险救灾,让你们一并休息几日,你还操这个心作甚?”江瞻云赐座,一目十行阅过,但见行文措辞熟悉,笑了笑道,“十三郎好些没?能下地否?饮食如何?”

    门口窗下的禁卫军不算,堂中除了君臣二人,确也没旁人,言语亲和些自也正常。但“十三郎”入耳,即将不惑的益州纨绔还是极敏锐地压住嘴角,抬眸不疾不徐看向天子,后从从容容垂下眼睑,“十三郎风寒是小,主要还是忧思过甚,积劳成疾,高烧有些反复。这两日偶尔醒来,却也迷糊,胃口未开,只用一些粥糜汤羹。医官道是需好好修养一阵。”

    薛允一边回想天子离府巡查当日,侄子就在榻上寻他,神思清醒道是冯循之罪,还是整合示众为好;口齿清晰陈述其种种罪行,让之录下;一边添油加醋、半真半假回话。

    “这处就按您说的办,朕去看看他。这些天辛苦叔父了。”天子闻这话,当即起身谴退他,往内院拐去。

    薛允再镇定自持,这会跪安之际,闻“叔父”二字,终是晃了一下,努力撑住躬身垂首之态,送天子先行。

    *

    “什么善人菩萨,原来都是假的,竟贪了这样多。”

    “何止是贪,简直草菅人命,还敢自称菩萨,枉我们拜了他这么多年。”

    “以前在庄上,也晓得他一点面貌,奈何还有官中相护,实在不敢说。”

    “听说是杨氏一党庇护他。”

    “不是,听闻是京城中的前太尉许氏 。如今许氏倒台,阖族流放,树倒猢狲散,这冯循自然也就不行了。”

    “不不不,我听说他靠的是原平原郡守李丛。结果这陛下天降,直接抓了李丛,如此才吐出了冯循。”

    “陛下原在千里之外,如何这般精准坐实李丛之罪?难不成是州牧大人调查,汇报给陛下的?”

    “说反了,是陛下原就发现了苗头,让州牧查的。如今亲来,就恐州牧压不住这一干人等,又恐押解回京的路上出岔子,所以天子亲来、直接就地正法了。”

    “你怎么知道?我还是觉得是许氏倒台之故……”

    “我看根子是在杨氏一党身上。别忘了,当初他们还篡权谋反呢!”

    “我说啊,不管是杨氏、许氏还是李氏,谁都难逃法网灰灰,陛下英明神武,都做她了刀下魂,大快人心呐!”

    “幸得天子亲来,将这最后的祸害也除了。不然我们还不知要被他压剥成什么样子!”

    “我觉得州牧大人也很好,那日他让我们都撤走,独自守在决口上……”

    “薛大人是好官,归根结底还是陛下用人得当!”

    ……

    “嗳,囚车来了,混蛋冯循来了!”

    “是他吗?怎么不像?”

    “他早就死了,那是他的皮……”

    “啊——吓死人了!”

    “我不怕,我要看!据说当时刑罚的第一刀还是陛下下的手……”

    ……

    “人|皮萱草”又叫“剥皮揎草”,乃把人|皮完整剥下来,做成袋状,在里面填充稻草后悬挂示众。是一种极其残酷的刑罚,原用来惩治贪官以作震慑之用。

    这日发召张榜,罄竹罪行,午后皮草游行示众,百姓唏嘘、感慨、称叹。

    无一不是对贪官恶贼之痛恨,对天子神威英明之赞许。

    “那几个是谁啊?怎百姓一赞扬十三郎,他们就拐着往陛下身上去。”

    “我瞧着有些眼熟,仿若……”

    “仿若是十三的暗卫,还有一个是叔父的书——”

    薛氏几个子弟也在人群中,这会目光齐刷刷投向薛允身上。

    “叔父,那个是您的书童吧。”薛墨蹙眉道,“您让他们这么干的?”

    薛允颔首,“十三郎的意思,我觉得很好。”

    薛墨和薛垚对视了一眼,随薛允慢慢退出人群,走在一边的街道上。

    “能明白十三的意思吗?”薛允看了眼没有立时诘问的兄弟俩,在他们身上看到两分被边地风霜洗刷之后的沉稳。

    “我懂。”薛垚道,“十三郎来青州三年,修堤抢险与百姓同吃同住,深得民心。如今冯循貌碎,十三郎成了百姓心中的菩萨。我们身为薛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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