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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瞻云》 40-50(第17/24页)
,为她遭受群臣攻讦。
如果他所见即真,自然最好。
但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当年反叛她的氏族官员连成一线,在遏制她,封锁她?
他应该面圣问一问,或者旁敲侧击提醒一下她。
薛壑从案上起身,行至门口,忽又驻足。
这个动作两个月里他已经做了无数次,无数次想入宫,与她长谈。
抛开私情,他们尚有公务可论。
“陛下才登基,正是需要股肱之臣的时候。三公位上,如今就剩了你和温令君,可是温令君称病,陛下便准假。你还没说话,陛下便直接赐休沐。你觉得她是何意?”不久前,薛允的话回荡在耳际,“陛下关心你的身体是真的,约束你的权利也是真的。当下你要做的,就是听话,安分。”
薛壑一拳砸在门框上,温氏用两桩姻亲绑住了薛氏,使她用同一副眼神审视两族。
他已经劝过,甚至告诉了薛均温氏的问题,然而当事的两人都已经动情起念,不肯抽身。
“且不说薛温联姻。你且看看陛下对温太常的态度,登基日让他夜入椒房殿,复朝会日独留御辇等他;自也有罚他时,白日昭昭跪帝陵。然无论是罚他还是偏宠他,都是在众目睽睽下,满朝文武前,不遮不避。”薛均十八下朝后,如实和他说,“这架势,陛下自个都要和他联姻了,族中子弟的事且随他们吧!”
无论是薛允还是薛均,所言都十分有理。
但薛壑总觉诸事太顺,抛开他个人的私情,朝政镜花水月般恍惚的美好,恍惚的平静。
他揉着眉心,走过梅树,走出府外。
一路漫无目的走着。
“薛大人,可要给您通报?”
薛壑闻声抬头,看见匾额“大将军府”四个字,这是大将军赵辉的府邸。他想起来了,这段时日,他还有一事牵挂,便是青州战况。
平素,他从不过问军务。
一来御史大夫本就不插手此间事;二来他身份特殊,益州囤着兵甲,属于边将,边将贸然过问中央军务,容易为大将军府所忌惮。
但眼下,他其实想来很多回了。实乃自他醒来,朝政之上再没有论过这处事宜,仿若一切很顺利,又仿若君主无暇管理,听之任之。
“本官……”薛壑点了点头。
未想,不稍片刻,竟是赵辉亲自来迎。
赵辉四下扫过,引着他避过前院府衙诸将,直入后|庭花园里间。
“你说陛下只谴徐州牧领兵增援,冀州、幽州供给粮草?”薛壑闻赵辉一番低语,当下大惊,“朝中没有派出一兵一甲,一车粮草吗?”
“高句丽五万兵甲压城,徐州满打满算就守军三万,徐州牧总得留一半守城,如此不过一万五兵甲。再论粮草,冀州供应也罢了,幽州路途遥远且地处偏僻,自给都不够,何论接济!袞州还稍微近些,让袞州备粮草才对!” 东北道诸州地理位置浮现在薛壑脑海,“大将军巡回监察边地军务多年,最是有经验,如何不劝陛下的?”
“彼时陛下坚持,不纳他谏,只说照做即可。”赵辉道,“按理我不该同大人说的,但从青州传来急报至今三个月了,我实在不安。要不您去劝劝,或者探一探陛下心思?”
一个深谙军务、领兵上过战场的的御史大夫,当下实在没有人比他更合适进言了。
然薛壑在震惊之后,反而慢慢平静了下来。
连着前头她的那些云里雾里理不通的态度,也慢慢有些摸到了门道。
她登基以来,夜传外臣入椒房殿,不明缘由惩罚一国太常,加上不派中央军增援边地……简直昏招频出。
偶然一次,是她失误。
接二连三,怕是特意为之。
“陛下既然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薛壑安慰道,“左右青州本地军加上徐州援军,支撑小半年是不成问题的,如今三月有余,我们且再看看。”
薛壑回来府中,负手立在窗前,看院中梅花。
试着理顺诸事。
没理完,唐飞匆匆来报,“彭、杨两位大夫都殁了。”
薛壑转身看他。
这两位大夫都是长安城有名的杏林圣手,近半年来更是名声在外。实乃他们帮助九卿之首的太常戒除了五石散。
薛壑年前被庐江送出宫时,听她一声叹息,“陛下月事疼痛不打紧,但她受不住疼……说白了也不是熬不住,实乃当年刮骨削肉去毒的时候,她也熬过来了。只是从那会开始用了五石散,导致如今一有疼痛,意志先垮,折腾着要那污秽东西。孤若在宫中还能劝住她,若不在,宫里哪个敢违拗她!她昨夜又用了。”
“孤闻温太常得名医救治,竟然戒了。大人在外头行走方便,不若去给陛下寻一寻!”
薛壑闻这话,自然放在心上,当晚便去寻两位大夫。却闻都带着家眷回祖籍过年了。店内留守的小厮不知他们具体位置,只说元月底会过来。
薛壑遂在元月廿起就拍派唐飞去候着。昨日两位接连抵达城中,应了明日一同随薛壑入宫的。
然这会唐飞道,“彭大夫昨晚误食草药中毒死的,杨大夫乃今早失足溺亡。”——
作者有话说:铺一章剧情,很快会回伏笔哒。明天周四不更,周五见啦,今天有红包~
第48章
彭、杨二人的死讯传到江瞻云耳中的时候, 她在宣室殿将将审阅完新政科举的六套方案。
原本是三科十二套,元月底一轮审查完毕;二月上旬由太常领五经博士二次审查,在每科四套方案中, 择出两套奉给天子, 由天子定下最后用于考举的方案, 另一套作为备用。而天子定下后, 则会直接封卷于宣室殿, 直到三月考举开始前半个时辰,由禁军直接送到抱素楼各考官手中,以此最大限度的控制题目的外泄。
这日乃二月十八, 距离三月初四的考举还有十余日,江瞻云定下终卷后着人进来封存。庐江在外候了小半时辰方得入内,一入殿中即让桑桑清退了殿中宫人。
江瞻云在这处已经闷了七八天, 这会搁笔净手,揉着泛酸的肩背转来偏厅歇息。
大案上摆着一盘新鲜的贡梨,她挑眉看了一会, 拿一个丢给庐江, 一个拿在自己手里削皮。
去柄切口, 横刀贴肉, 按圈推力,削得多了养出手感, 如今已经娴熟许多, 但同司膳处的汤令官相比, 还是做不到盲削。
她认真看着皮肉纹络,刀在受手中平稳推进,一点点削去粗糙干涩的皮,露出雪白果肉。
午后日光和煦, 从半开的窗牖照进来,梨皮上的瑕疵愈发清晰,刀刃便切得深一点,带出一块很好的肉,她半点没犹豫剜去,问,“什么时候的事?”
“二月初四。”庐江道,“两个人是都初三回京的,当日薛大人去见过他们,翌日两人接连没了。因为一个是验药时误食草药而死,一个是晨起失足溺水而亡,都不存在他杀,家眷便不曾报官,只上报京兆尹开具了死亡证明,消去户籍,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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