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云: 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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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剩两匹。

    “十三郎,我帮你先牵过去,不然一会也被挑走了。你就只能等第二轮再参赛了。”

    听听这话,就知晓三位掌事说得没错。果然是临时起意,没秩序,没安排,混乱无比。与其说是赛事,不若说是储君没尽兴,纯粹寻人来陪她骑马。毕竟能入这处直接牵马的,都是寻常能够亲近她的人。

    原是他想太多。

    少年眉间拧川,深吸了口气,“你都牵走吧,我还事,赛不了。”

    他净手更衣,回来储君营帐,坐在左首席案传司马令、考工令、测路监、三千卫正副首领一应十三人入内问话,所幸这些基础的事宜都安排布置得尚可。但依旧没有放心,又领人出来亲自查马身,观路线,分派人手查验参赛者衣物器具,传医官查验诸人身体。

    毕竟事及东宫,以上事宜已有相关属臣执行。薛壑主要做的是细化工作,如此参赛者已经没有问题,剩下便是观赛者的安排。

    他传令下去,先是将参赛者进行分批安置,后按参赛者要求对观赛者进行查验。

    待这些安排结束,江瞻云已经比试过两轮,第三回打马走过南面主帐,“你倒底赛不赛?一会太阳都落山了。”

    女郎这日心情极佳,瞧不真切的鬓边薄汗似清露晕月,现于人前的一双明眸辉映万里晖芒。长睫上掀,如山岳让道,日光跃水,江海喷涌。水的洁澈、光的明艳、席卷少年身。

    又抬手命侍从牵来一匹天马,清凌凌两字荡开,“快些!”

    少年目光避过,直直勾落在天马身上,喉结滚了滚,对左右交代一番,翻身上马。

    就这会交代的功夫,被拦在防线外观赛的人群多有高呼者。

    “殿下像羽人若飞。”

    “羽人驭龙,殿下的马也好看。”

    “好看,雪一样白。”

    “我才开始学马,阿翁尽让我看书,我还没摸过马。”

    “我也是,殿下的马好漂亮,我也想摸!”

    “殿下,殿下朝我们过来了!”

    “殿下!”

    “殿下——”

    人群中,欢呼声此起彼伏。

    江瞻云策马往边上过去,持鞭点向靠得最近、试图要伸手摸她雪鸿的小女孩,“你是哪家孩子?叫什么名字!”

    “臣女穆桑,我阿翁是太尉。”女童福了福身,仰头看她又看她的马,一双杏眼滴溜溜转。

    “是穆辽的女儿。” 江瞻云一贯喜欢胆大不扭捏的人,抬手三千卫让道,按过马头至女童身前,示意她可以摸一摸。

    女童当下往前一步,伸手又缩手,实在雪鸿太大了,脾气也大,这会猛地一昂首,打出一个响鼻。

    “你作甚?”江瞻云尚未反应过来,只当雪鸿闹脾气,手中缰绳没有全力勒起,拍了拍头安抚它。

    却不料雪鸿丝毫没有停下,扬蹄一阵嘶鸣,似受刺激突然发狂,马头甩起,前蹄扬而蹬地,四蹄急飞。

    江瞻云手中缰绳握紧已迟,又欲避开马前女童,何论她亦不过十三少女,骑的这匹成年壮马,原就不适合。当下马头被巧劲扯过未踩死穆氏女,已是她驭马精要。奈何雪鸿今日发狂,力气远胜平时,转瞬就要将她甩下马背。

    太近的距离,三千卫矛戟受制;太快的速度,储君已经从马背跌下。

    却没有触及暑热炙烤的地面,比她先着地的是年轻的侍御史。

    数步之遥,少年在听到雪鸿喷鼻的一瞬便觉不好。正好是马侧位置,观得马面焦躁,当下断定要么是皮肉被刺那么就是口鼻被熏,如今情境下,训马定身已然来不及,储君和女童都有被马伤的危险,所幸少女马术不错拉离了女童处,如今只需护一个她。如此唯有以身作垫,给她减少冲击是最好的。

    是故,江瞻云坠马下来,直接落入一个怀抱。她的背贴在他胸膛,手肘被他先一步抬起握在掌心圈来自己胸前,下身和腿也有半数被他抵住避过地上碎石,总之身体十中七八不曾着地都在他身上,尤其是头歪在他肩膀,侧首就能看见他面庞,听到他呼吸。

    夕阳余晖下,少女到底有些被吓到,面色虚白地喘息看他。须臾回神,“你怎样,伤到哪里没?啊,背上有血……”

    “背上有血!”

    隔了十年,相同的四个字回荡在他耳际。

    唯一不同的是,十年后,他在石桥底下、河水涧中抱住她。没有当日草地上碎石硌身划肉的疼痛,但却有她口鼻喷出的无数鲜血。

    夜色混沌,残月微光。

    从跃身接到她,到落入水中,不过片刻时辰。但薛壑看着怀中已近昏迷的女子,蓦然想到十年前、他和江瞻云初识的第一年第一场夏苗马赛。

    如果说,刺激他想起的是那相同的四个字,那么让他不断回想的则是怀中这幅身体的触感。

    河水只没过他膝盖,他抱着她缓慢地往河滩走去。

    脑海中一幕幕都是她举弓射箭的英姿,仿若神女天降,是江瞻云的模样。是江瞻云魂魄归来,附在她身,救了他。

    这样的念头一起,他将人抱得更紧了。

    待到岸上,举目四野,闻得马蹄阵阵,见得人影重重,扯出一点笑。

    是他精锐营的十二人小分队快马加鞭赶到了。

    怀里的女郎已经彻底昏迷,他单手持僵,腾出一只手揽住她,念及当下城门已关,他们赶去了东郊他的别院。

    那处有杜衡在。

    约莫十里路,马蹄疾驰,他将她抱得格外紧。

    她的后背贴着他胸膛,头颅深深垂下,身体循马速同他时近,时更近。身体中沉睡许久的熟悉的感觉一重深过一重,甚至让他将忽略的那点触感都重新感知起来。

    少女从马背落下,跌入他怀中。

    乌云叠累的发间玉石粉淡淡的幽香缭绕,那是素日置她身侧闻不到的味道,寻常她之周身弥漫的都是龙涎香清灵温沉的气息。彼时入怀,很快便是浓郁的帝王香铺天盖地侵袭他嗅觉。在这重重恍惚的迷香之中,他感受了臂膀被她指头捏过至骨头的酥麻,小腿往上被一路按过时她手上的劲道,后是他起身她撞入他胸膛两颗心左右同跳的砰砰声,他的胸膛滚烫,她的身体柔软,她趴在他肩头,肌肤皮肉擦过并在一起,盛夏日光晒过可以融化彼此,水乳交融,而她还在他耳畔吐气如兰,带着急切和不安说“背上有血”……那、竟是他们一生最近的距离!

    往后整整五年,至她死,他们都没有再这样亲近过。

    别院到了,杜衡提前得了飞骑传讯,出来接他们。

    “薛大人,您松手。”他欲接过他怀中人,语带急切。

    然而薛壑整个人有些僵木,周遭点的灯火让他蹙眉避了下光,人有些反应过来,“快救她……”

    他看着也伤得不轻,一身血。好在精锐营中有人行军医之能,查验后确定基本都是皮外伤,当下止血用药,只说多歇息待伤愈合便无大碍。

    他没有去歇息,守在她屋外。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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