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云: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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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声‘婕妤安’,你怎么就这么狠心的!我就说他就算落入了池中,也不至于半点声响全无,但凡扑腾出一点动静,总会有人发觉。竟是你、你派的人用这样恶毒的药,生出幻觉不声不响以为在玩乐……”

    “妾、妾没有!”昨晚徐敏去见梁婕妤,两人被当场被抓获。

    但梁婕妤同徐敏的接触不过三回,乃徐敏告知她,按其族兄梁赟吩咐,念她因断臂失宠,欲要送她一药,助她获宠。她犹豫再三,终于应下。

    距离被抓获至此,已经过去近三个时辰,梁婕妤闻得何清所言早已抖如糠筛,拼命摇头否认,迫不得已说出那是惑帝暖情之药。

    “你还嘴硬,你看看这是甚!”方婕妤也在此处。乃抓获之初,徐敏开口攀扯方婕妤,说自己是她的人,如此明烨将其也传了过来。

    现下随着徐敏的认罪招供,再清楚不过的意思,梁婕妤恨天子拿她抵挡人熊,失宠于后宫,是故杀害大皇子泄恨,意图挑拨杨、方两处。

    方婕妤看完了徐敏的招供,扯来扔到梁婕妤面前,“你给我仔细看看,什么暖情的药,你和你兄长分明又要故技重施,用那药害我一双儿女!”

    梁婕妤看着血书一般的供状,频频摇首,不可置信地看向尚在喘息的徐敏,“……你不是说、是让我重新复宠的药吗?你……”

    “婕妤,奴实在熬不住了,您、您也莫再……”徐敏至此,再未吐出一个字,彻底断了声息,只是闭眼一瞬,目光与何清接上,露出一个不辱使命的笑,又似见到了梦里故乡,魂归益州。

    如此人证物证齐全,梁婕妤当即被废打入冷宫,其族兄亦是死罪难逃。但因杨羽念及梁赟在军中多有功绩,又直觉这事有所蹊跷,只是说不出何处有问题,遂以“梁婕妤封凉台救驾有功,眼下正值用人之际”为理由,保下了梁赟。只革除他校尉职,充作兵甲重回青州军中。

    后又与座下功曹商讨此事,试探此间唯一得利者何清,让明烨下令其担任原本梁赟的校尉职。

    然何清推拒,道是自己一无功绩不能服众,二无经验不敢担任。

    杨羽提出此事的时候,距离梁婕妤被抓已经过去十余日,后宫之中的方婕妤再按捺不住,向明烨哭诉,“妾闻大皇子那般去世,心中实在惶恐,幸得何清心细寻出凶手。更难得她是武婢,还懂医药,眼下给她校尉她担不起,不提拔她又不能显陛下恩德,不如赏给妾,护着妾的一双儿女。左右杨太尉不是查了她的出身,是女官制废除后,承华廿八年从边地战场退下来的军医,这等身世清白之人还要来回去查,太尉到底几个意思?这宫中禁军到底是谁说了算?”

    方婕妤不提旁的还好,论及这处,明烨对杨羽也稍有不满,左右他自己也提拔了部分羽林卫的人,用得尚好。如此,当下便将何清赐给方婕妤,许她出入披香殿,照顾两位小殿下,负责勘验一应饮食。

    而校尉一职空出后,掌管武库的卫尉薛允便向明烨推荐了一人。闻是薛允推荐,明烨甚至都未看卷宗,只想到还在流传的歌谣。

    【朱门赫赫,蜀水汤汤。朝随风舵暮随澜,昨日阶前今日廊。】

    这歌谣写得极妙,蜀江益州,高门大户,也难逃权势的诱惑,朝三暮四变节中,不过顺势而为罢了。昨日还是前朝阶陛之下的忠勇之臣,如今……“廊”字堪称绝笔,是郎,亦是狼。

    就算自己应了娶薛氏女又如何?应了中宫之子为储君又如何?中宫能不能有儿子,还不是取决于天子!

    薛壑到底还是天真了些!

    明烨想到这处,当下就回绝了呈上来的奏章,同时也回绝了杨羽的推荐,他的心中已经有人选。

    ——前头杨羽命人重查何清身份时,顺带发现和她过往任职相似的还有一叫洪九的人,战场功绩不错,关键处他虽至今未娶,但兄弟子侄都在长安。杨羽原本打算慢慢培养此人,却不了被明烨直接提拔了。

    明烨喜欢这类,有家人就有软肋,好控制。

    于是,洪九领了校尉一职。

    消息传到御史府时,薛壑自也感到意外之喜。

    二月里定下的“换血”计划,第一步是将何清送入披香殿。杨羽的谨慎之心,明烨的多疑之心,方婕妤爱子之心,注定了这一步的顺遂。

    但眼下洪九这步棋,让薛壑在短暂的喜悦后陷入沉思。

    禁军五校尉乃光禄勋许蕤直统,是一千八百石实权武官。他让薛允向明烨推荐人选,不过是坐实他贪权的姿态,让明烨继续对他放心,再者杨羽八成早就在青州军挑好了人选,不会让这等重要官职落在旁处。结果明烨这般轻易就把洪九提了上去,这个举动实在过于张狂自负了。

    完全不像是能谋划刺杀储君之人所为。

    当年的那场刺杀,若明烨是主谋,那么十三岁的少年定然筹谋多时,善伪装、多谨慎、极隐忍。平日能逃过先帝和储君的眼睛,绝杀时能避过重重禁军防守。

    能编织这样一张网的人,若是前头被步步紧逼激起杀意自是不足为奇。但如今局面缓和,甚至在自己已经退步示好愿与之同流的局面下,怎还会被一激一诱就掉以轻心?如此迫不及待地提拔一个校尉,如同天降财宝就匆匆捡了回去。这样的眼界和心态完全不像能远谋之人!

    至于杨羽,储君遇刺前的那些年都在青州,不可能远控长安布置人手,还有右扶风、左冯翊之流骑墙作草有可能,谋划这等事绝无可能。

    难不成是……薛壑早先就有的那点疑虑愈发强烈,背脊阵阵发凉。

    亦是从这日起,薛壑陷入了极度的警惕状态,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过往身子的不适愈发加重。喉间总觉有物堵着,累他咳嗽不止。医官道是血瘀之症渐成,最好能吐出痰血,许会好些,否则一直淤堵怕伤及脏腑。但尝试了许多方子,总也无用,一时又不敢用重药。这不适时来时不来,不来时薛壑也不觉什么,便搁置未理。只将精力全透在了五月端阳宫宴上,数次来回推演,唯恐提拔洪九是明烨故意布下的迷魂阵,唯恐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然端阳宴饮,不负他计划,明烨一双儿女在宴会上中毒,不治而亡。

    隔着茫茫人群,何清的眼神同洪九交汇,似在言说计划的始末。

    她入披香殿,虽说负责查验两位殿下饮食,但寻常还是难以接近他们。按方婕妤的意思,一是还要再摸摸她的底,二是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寻常时候,宫中饮食三遍验毒已经足够,待到了前朝后廷都参与的大型宫宴,人多手杂,便需要她做验毒的最后一道防线。

    然方婕妤定怎么也不会想到,最后的验毒者才是真正的投毒者。

    何清在验毒之时,将作为死士藏于牙中用以自戕的毒药投于饮食中,后被当作嫌疑人之一押入诏狱。

    五月初夏,宴会设在未央宫的清凉殿中,宗亲后妃在高台,朝臣在台下分文武两列设席案。

    夜幕下骤然的变故,歌罢舞歇,妃嫔的哭喊声,帝王的怒斥声,兵甲上台押走接触饮食的一应人手。

    薛壑从洪九的眼神中捕捉到何清的身影,目送她离去。

    她在下高台的阶陛上,挣脱羽林卫,杨羽的一声“留活口”尚且滚在唇边,其人已经撞颈于刀刃求仁得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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