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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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般淌过,她抿着唇,浑身绷紧,那些强撑的体面在此刻尽数瓦解。

    善禾咬住下唇,别过脸,用力将情绪压了下去。窗外忽地炸开一簇烟火,映得厨房内明灭不定。她浑身一凛,梁邵已欺身近前,一把攥住她的腕子,声气愈来愈沉:“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善善,你到底在瞒我什么?”

    善禾深吸一口气,语带哽咽:“我是从大哥手底下逃出来的。”

    梁邵脸色骤变:“逃?何故要逃?到底为什么?”

    善禾眼底已蓄了一汪泪:“和离之后,我本想直接回金陵来,是大哥他不允许。”

    梁邵皱眉,细细地打量善禾的脸。

    “我这戴罪之身,原就不配自立门户。大哥说,祖父救我回来,便没有任我流落在外的道理。他还说,不管我与你有没有和离,我与梁家都有抹不开的关系,我父亲与梁家都有抹不开的关系。他不能让我成为你和他仕途上的隐患。所以,为了祖父生前的愿望,为了他与你的前程,将我拘在府里,日日派人看守。”两行泪缓缓滑过脸颊,“我知道大哥这么做是为我好,也是为了你好,可是……我不想被人监视,我不想被人拘束、没有自由。”

    梁邵面色铁青:“他这是囚禁!”

    “不,不是,没有囚禁那般严重。”善禾低下头,屈指拭泪,“大哥只是不想我在外独自过活,不想我抛头露面,但在吃穿用度上他从来没有苛待过我。是我自己想不开,是我自己性子拧,这才带着晴月逃出来。我不想教你告诉他,是怕他又要抓我回去。”

    “他不顾你的意愿关押你,与囚禁有何分别!”梁邵愈想愈气,胸膛不住地起伏,“怪道那日晴月也跟我讲,让我不要把你们在这里的事说出去。原来,原来还有这么一桩公案!官奴怎么了!罪臣怎么了!你与他梁邺有何关系?我都不在乎你的身份,他凭什么在乎?他就把仕途前程看得那般重要,比你的意愿、比我的意愿还重要!”

    善禾反握住他的手:“阿邵,这便是我的心结。大哥自有他的道理,可我实在过不得那样的日子。阿邵,如今你可还想留下?若我们破镜重圆,大哥定要阻拦的。”

    梁邵低眸望着善禾,蓦地,他眼前浮现施府、孟府一干人的嘴脸。原来,梁邺如今与他们已经很是一路人了,怪道他会这样对待善禾,怪道他会这样不顾善禾的意愿。他到底是为了尊重祖父生前照顾善禾的意愿,才把她关起来?还是为了他自己那所谓的前程,把善禾囚禁在他身边,防止善禾有朝一日成为他仕途上的阻碍?梁邵不敢深思。因他也知梁邺的为人,他怕自己想多了,恨起阿兄来。他从小便知道,梁邺最是面冷心冷,所以梁邺可以做到处变不惊、云淡风轻。但梁邵并不在意这些,只因梁邺待他实在是好,天底下再没有比梁邺更好的兄长了。他犯错了,梁邺想法子替他遮掩;他闯祸了,梁邺代他给人赔礼道歉。梁邵素来敬重这位兄长,唯有今朝这件事,教他不能不重新审视自己对梁邺的这份敬重。

    阿兄究竟是何时变成这样的呢?

    他从前只是心冷,为何如今这般心狠?

    他哑声:“我不会跟他说的。”

    小狗六六悄然溜进来,垂着尾巴走到善禾与梁邵的脚边,屈腿卧下。

    锅里的洗碗水已开始咕嘟咕嘟冒泡,是水开了的意思。梁邵静默着,此情此地、此时此刻,他忽而觉得眼前横着两条道,一条站着阿兄,他身后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锦绣前程,一条站着善禾,她身后朦胧着一团雾气。命运正逼他做下决定。

    善禾苦涩笑着:“阿邵,其实你现在回京都,你照样可以拥有很好的人生,你继续做你的护国县男、梁指挥使,别的什么都不用管。如果你想起我了,你可以来金陵看我。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我只求你,不要告诉梁邺,就当我死了。”

    一个“死”字将梁邵拉回现实。他浑身一凛,眼圈登时红了。他扯开衣襟,露出挂在脖子上的、红麝珠子串成的项链。梁邵扯下项链,塞进善禾掌心。而后,他吐纳出一口浊气,拉住善禾的手就朝外走。

    善禾不知他意欲何为,急声道:“锅里的水还开着。”

    “没人添柴,早晚会灭的。”他自顾自往前走。

    六六也跟着他们,小跑着追了出去。

    不宽的巷道,地上零零散散躺着爆竹碎屑。檐角垂下手掌长的冰凌子,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梁邵拉着她,从巷道里走过,从抱着孩子仰望夜空的人群中间走过。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他们身上,善禾垂下头,低声唤他:“别人都看见了!”

    “就是要别人都看见!”梁邵很有些赌气似的,“阿兄不要你出门见人,我偏要你出门见人!阿兄不让你自由,我偏要你自由!”

    一路走出巷道,眼前陡然开阔起来。远处,是秦淮河的支流,河边栽满杨柳,这时节只剩下干枯树枝与挂在枝头的大红灯笼。梁邵牵着善禾走到河边,顿住脚步,托起她掌中珠串。六六重新卧在他们中间。

    梁邵把目光放在善禾脸上逡巡:“善善,你还记得这条红麝手串吗?”

    如何会不记得呢?那是他们感情最好的一段时间。那是她第一次想靠画画谋生。她为了那幅画,把红麝手串送给他,没想到,他一直珍藏在身,直到如今。

    善禾涩声笑:“记得。可是,它不是条手串么?”

    “善善。”梁邵一字一句说得极其认真,“在北川,是你救了我。你还记得你攒钱给我买的软甲吗?那会儿朱咸把我发配到北川最偏远的哨塔,欲借察台人之手取我性命,再通过哨塔穿越北川腹地,直取安平粮仓。我是他的棋子,是他叛国计划的头一件牺牲品。那天晚上,我一人守在那儿,战到力竭。善善,我以为我要死了,”梁邵流下泪,“我以为再见不到你与阿兄了,我甚至都快看见祖父了。可那致命的一刀落下来,是你给我的红麝手串和软甲挡住了它。手串断了,软甲破了。而我没死!”

    “善善,”梁邵握住善禾的肩,“上天在那一刻没有收走我的命,是你救下我!如果你没有为我买软甲,如果你没有将红麝手串送给我,我在那时便死了!善善,在我们和离之后,我找你,真真是因为我想知道你的音讯,我没有想强迫你,我有在试着接受和离这件事,试着接受我们二人各自生活,我只是希望有你的音讯而已!直到那天晚上,直到那一刻,我躺在尸山血海中,望着满天星斗,身边是怎么都杀不完的察台人,我真的以为我要死了……我在心底想,我才十九岁,我不想死,我不想孤零零一个人死掉。是你救了我……”

    两人皆堕下泪来。梁邵一把拥住善禾,将她搂入怀中。他颤声道:“所以,我可以没有荣华富贵,可以没有仕途前程,但我不能没有你!”

    晚风吹过,送来爆竹的硝烟味和万家灯火中的欢声笑语。六六亦呜咽着,往梁邵腿边蹭了蹭。

    “没有薛善禾,梁邵早就是北川的一抔黄土了。善善,你就是我的命,比那些都重要……”梁邵的泪流入善禾的鬓发中。

    善禾推开他的胸膛,双手捧起他的脸。目光交缠,梁邵垂眸,直直吻了过去。

    那条残缺的红麝珠链最终戴回了善禾的脖颈。河岸延伸,直到天际。善禾走在前头,静静地听梁邵讲他在北川的经历。这一次,她完完整整地听下来,再没有打断他。梁邵跟在善禾身后,踩着地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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