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含雪: 11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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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者是站在不远处执掌神策军的魏听钟,他们都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哪怕内心惊涛骇浪,亦一片死寂。

    了尘也很平静,只出了委屈的调调,“父王何出此言,难道我不是您跟那位细作的孩子?”

    他自问自答,“好像确实不是,毕竟,我是您强迫谢后生下的孩子,如此实在有违您的尊严体统,传出去要被天下人诟病,就因为这样的不堪身世,所以您会对我绝情如斯,就因为这么一个盒子,就安排这么多人准备伏杀我?”

    “不好,我说出了这个秘密,这些在场的人后面不会被灭口吧,毕竟您也不是多仁慈的人。”

    这一次,魏听钟还能平静,其他下属多多少少惊慌了。

    一来除了极少数人,比如魏听钟这样的人物,他们并不知珩帝的当年事。

    二来此事本来就不堪,知情者被灭口是大概率之事。

    躁动也只是稍稍一波澜。

    珩帝仿佛没听见,但笑了。

    笑声轻蔑,神情亦轻蔑。

    “非要当我儿子?”

    “你常年蛰伏在白马寺,当了和尚,若非过往实证,朕倒以为你从小被送去的应该是戏班子。”

    “柔弱不堪,毫无勇气,也只是多了几分上不得台面的谋划之术,就以为自己当世奇才了?”

    “屡屡设计言似卿,让朕以为她是邺帝跟谢后的孩子,以此洗清你自身,好当朕的儿子,将来好窃国居上。”

    别的还好。

    提及邺帝以及“窃国”,一下子就触怒到了尘的敏感,后者虚伪的笑容淡去,露出冷漠阴狠的神态。

    “窃国?陛下以军武逐鹿,也是年少得名的封地大都督,没想到也如那些臭书生一样擅用文辞修缮历史——难道您忘了自己是怎么得到这个天下的?若非你安排那无耻的细作女,蛰伏我母后身边,给我父王下毒,导致他英年早逝,你以为当时那些老臣会迅速投靠您?”

    “我皇祖父是昏聩无能,导致天下大乱,但我父王母后本该是天下最好的帝后,是你,是你窃国!”

    了尘也不装了,冷笑着反戕珩帝。

    魏听钟下意识看了下珩帝,发现后者为“帝后”字眼微变了脸色。

    他想起很久以前,自己成了太监,在先朝之中如一般小太监做活,那时瞧见过珩帝夫妻跟其他听诏的大都督们一样从封地抵达长安,当时新君初礼,曾为太子夫妻的谢后跟邺帝刚登顶,成为天下之主,对于这些大都督们而言堪称鸿门宴。

    他也见过如今的帝王夫妻在无数权贵跟百官之中位列世家之首,集体俯首跪拜帝后夫妻。

    跪时为臣,可有不甘?

    再起时,上下君臣有别的俩夫妻可有对视?

    后逐鹿天下,杀绝旧王。

    再回头看那一幕,未尝不是史家绝唱。

    珩帝之孤傲枭狠,后来称霸时全然暴露,对邺帝的轻蔑嫉妒乃至痛恨极其复杂。

    再看了尘这个目前已可实证为曾经的帝后之子,那种痛恨更添几分。

    珩帝也只是稍微波澜,但并未被了尘过分激怒,他甚至笑了。

    “你确实不如你的父母。”

    “你的母后说过:天下之争,落子无悔,只有成败,没有对错。”

    “而你的父王,固然朕再看不上他的柔弱,至少对他也有佩服之处——青凰太子,回头看看,那块石头意味着什么。”

    “败而殉国,无怨无悔。”

    “真奇怪,朕以为言似卿是青凰的时候,对她并无憎恶厌弃,甚至惋惜她不是朕的后代,倒是轮到你朕竟觉得你不配当他们的孩子,既不像邺帝,也不像她。”

    “朕若不配这个天下,那谁配?你?”

    了尘没有回头。

    他知道身后是当年中毒垂死的邺帝自杀殉国之地。

    也知其为何自杀于此。

    “他不是认可你为天下之主。”

    “而是成全他作为帝王的尊严,也完成他作为一个父亲跟丈夫的责任。”

    “以他之死保护我跟母后。”

    “如果陛下真的心安理得,何必非要拿到玉玺?”

    “不就是知道自己也不是那么心安理得吗?”

    但凡推翻的是昏聩的老皇帝,都称得上乱世明君。

    恰恰推翻的是当时很得拥护有新朝开明之象的邺帝,还用的下毒之法。

    谢后认可逐鹿之争的手段成败,天下人却有诟病,也总有人利用此事做是非,这么多年,一直有反动之势,而珩帝不得不在乎此事。

    就说翻盘明牌之局,没了退路,互相攻讦的点一定极为残忍难听。

    了尘嘴巴也毒,还要补上一句,“不过你瞧不上我父王的柔弱仁慈,他也未必看得上您的孤寡无情,起码他对得起自己的妻儿,而陛下你对陪着自己危难而起的妻儿可是薄情得很,我猜如今这一局,包括这盒子,也不过是言似卿跟你此前达成的谋划,以玉玺来诓我暴露。”

    “若我不暴露,你也不能确定我到底是不是你跟我母后的儿子吧。”

    “这点真情,若是元后跟宴王知道,也不知会如何作想。”

    了尘一直都很会拿捏人性弱点,从刚刚就在调动周边下属们的恶念——告诉他们知晓这些机密会被帝王灭口。

    现在又在隔空挑拨帝王跟宴王之间沉年的隔阂与恩怨。

    可怕的是他说的又都是事实。

    让人难以忽视内心的动摇。

    不过,这些都只是细枝末节的小事,珩帝知道它起不了多大作用。

    了尘会幼稚到以为这样的挑拨就能让这些人有勇气对抗帝王权威?

    人人背后都有家庭。

    世上有勇气挑战秩序的能有几人呢?

    若是有,也已经死了。

    那就是在拖延时间。

    珩帝:“朕陪着你闲聊这么久,也算有耐心了,所以足够你的那些心腹准备就绪了吗?”

    了尘霎时安静。

    外面有了动静。

    很残酷的动静。

    是有些人被杀死的动静。

    视线方圆,宫廷内外都有刀剑起,走动中,周厉控制的金吾卫正在快速击杀个别已经暴露的“桩子”。

    而周厉的盔甲上也有新鲜血液流淌。

    他一个个房间找过去。

    一个个杀死。

    热血滚烫,喷溅在脸上。

    有些,甚至是认识多年的好友,也有金吾卫内的旧部。

    刀进刀出,他好像又变成了白马寺案子之前意气风发名声残酷的金吾卫中郎将。

    也是帝国双骄。

    也是后来的言似卿极不熟悉的一面,但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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