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含雪: 11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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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因为陈阿宝去海上了,可现在猪圈里又有猪了,鱼塘里也有鱼了。

    应该是陈阿宝回来后又重操旧业。

    不过雨期已经过了,海上作业随时重启,陈家的路子都已经成熟,儿子侄子都不缺事干,这陈阿宝难道不出去了?

    还是忍不住了近期又做了什么?

    拂陵:“猪不吃骨头,但鱼塘淤泥可以沉骨。”

    “但凡是单独一个处理尸骨,容易留下线索痕迹,但合起来就很不好查。”

    猪可以消化所有人肉,骨头沉入鱼塘淤泥也没人察觉。

    难道陈阿宝这几个月也杀人了,所以要重启这两个地方处理尸体,而且再没有外出的意思?

    可是其本人不在,这太不凑巧了。

    “殿下,那边脏。”

    言似卿被拂陵低声拦下后,隔着几步远,看着猪圈里的三个泔水桶,又看了看两头猪,手指扯了下拂陵的袖子。

    眼神对了下。

    “既然不在,走吧。”

    “通知人,马上包围这个村子,发通缉令,他总会回来。”

    两人前后脚离开。

    也就一小会。

    咯吱

    那屠宰房的门悄然打开,先亮出的是滴血的刀锋,穿着朴素平平无奇的青年探出脑袋,寡淡木讷的脸上挂着两颗大大的眼珠子。

    眼珠子里还有数日熬夜疲惫的血丝。

    常年海上作业以及山村田埂生活,让此人极具朴素气息,皮肉粗糙,乍一看比年纪还要大上十几岁,跟养尊处优的权贵们那细皮嫩肉的样子截然不同。

    但就是这样的人,他此刻的样子其实更像是匍匐在人家,白日直立而夜晚爬行的伥鬼。

    身体都是半出半不出的,脑袋歪斜,直勾勾盯着言似卿两人刚刚离开的方向。

    但人影已经看不见了……

    倒是

    突然!

    屋檐顶空翻下一人。

    一刀下来。

    直接斩断此人握刀的手腕,即将惨叫时,咽喉被落下的拂陵单手捏住喉咙,点穴气劲,嘴巴张开,堵住了破布,接着腿脚砰砰两下就被踢跪了。

    绳索束缚,完整控制。

    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言似卿从屋子后面踱步绕出,看都没看陈阿宝,只是在门口往里看了会。

    手指掩了口鼻。

    “是他。”

    “留一口气就行。”

    “让来日大理寺那边好交代,剩下的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额,可能还是有点关系的。”

    两人都看向村子里的躁动,原来是发现她们了,陈垓带村里人过来。

    可能今日在村外询问那些村里人,回头被陈垓察觉到了

    幸好还是赶来出手了,不然今晚陈垓很可能就要把这陈阿宝再次送走,天大地大,来日去哪找人?

    不过现在拂陵瞥见那些村里人一个个都握着锄头耙子等工具,当即将言似卿拦在身后,准备先撤。

    相比于报仇,她更要保护言似卿安全撤退,反正这里动静也不小,冶铜所那边的人肯定也会赶来。

    这陈阿宝跟陈垓等人已经暴露,以后自有人处理。

    不过在痛苦的陈阿宝看来,这些冒头的村里人就是救星,他眼里生起希望,但很快,他听到轻柔婉约的声音。

    “你管自己处置他。”

    “不用管别的。”

    嗯?

    拂陵也喜欢抓紧时间办正事的人物,说话间不影响干事,加上拂陵对此人恨之入骨,一听言似卿的话,不再迟疑,当即折断其他双腿,嘎嘎噶擦几下,连其另一只手的指骨都全部折断了。

    言似卿站在边上冷眼看着。

    而陈垓那些人终于快到了,已经在数百米开外,怒喊时拂陵已经泄了一些恨意,侧身拔刀,准备料理这些愚昧被撺掇驱使的村里人。

    自然不能乱杀,但击溃是不难的,她准备让言似卿去屋里。

    “不用。”

    言似卿淡淡一句。

    拂陵终于察觉到不对,而陈垓也惊骇停下。

    山林中人影丛丛。

    有人靠近。

    是师傅跟了尘那边的追兵?!

    还是蒋晦的人来了?

    刷刷刷,一个个死士提刀窜出。

    没多久,言似卿跟拂陵彻底消失在这村子中,黑袍人那边的追兵却被阻拦在河边,一番厮杀后,对方撤退,再赶到村子,人早就不见了。

    倒是陈垓等人都被捆成了粽子扔在那。

    “大人,拂陵已经背叛,是她安排的人带走了那言似卿?”

    下属疑惑,也心惊拂陵有如此能力。

    黑袍人脸色沉闷。

    “不是她。”

    “那难道是宴王世子?”

    不对,如果是宴王世子蒋晦,以其兵马,不仅会带走言似卿,恐怕也不会只阻拦他们,还会杀绝他们。

    那到底是谁?

    突然,下属趴伏在地,听了一会地面动静,马上抬头:“兵马来了。”

    “这才是蒋晦真要来了,恐怕那边的人也被救走了,但他自己没上当。”

    “撤!”

    黑袍人拂袖而走。

    他们迅速撤退,撤退没多久,一批赤红马就迅猛冲进村庄。

    马蹄踏土,缰绳一拉,蒋晦冷眼看着乱糟糟的村子,也看到了南面屋舍的动静。

    马匹走过狭窄的田间小道,留下一枚枚马蹄印。

    最后,蒋晦停在院子里,冷眼斜瞥陈家叔侄。

    后面被救且追来的简无良等人已经查了个大概。

    “是案子凶手”

    若钊:“但夫人不见了,应该被掳走了。”

    “殿下”

    没人敢说话了。

    蒋晦面无表情,看向那冶铜所。

    忽冷冷一笑。

    ——————

    出长安的马车上。

    拂陵看向言似卿,才发现这人的表情淡而从容。

    而且,自打出那林子,她似乎就很从容。

    越来越从容。

    她还记得刚刚那伙人出现的时候,言似卿就很平静,“走了,这里他们处置。”

    言似卿轻描淡写,转身,袖摆轻荡。

    直接利落走人,一点都不带迟疑的。

    拂陵沉思了很久,直到马车离开,她才说:“殿下是故意上套,我想到了,但你确实有援手,只是既非宴王府的人,也非别人,是你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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