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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应长安》 91、番外(第1/3页)
开元十一年,九月,永昌漫山的桂花都开了。
整座城都像披着金黄彩裳,香得霸道,艳得敞亮,满城芳定是兆瑞年。
沐休日,沈缨回了竹林村。
里正独子娶新妇,特意给她递了请柬,于情于理她也该去恭贺一趟。
只是,这般场合沈缨并不热衷。
她既不想被人探问婚事,亦不想听旁人谈论县令夫人今年会花落谁家,嘈嘈切切,都是嘲讽的话,平白沦为他人谈资。
所以她早早备下贺礼提前送到里正家,谢他老人家曾经对沈家老小照拂,开席前就走了。
走前,里正赠了她一包草药种子。
她以前总是会和他讨要,种些草药既能给父亲用,也能换些银钱。
沈缨接过来,真切地谢过。
里正喜气洋洋,看着她时又感慨又欣慰,还说起来当年沈家被村民围打的事。
“大家事后都有些后悔,那时也是冲动起来,手下嘴里都没个轻重。”
“你们家走后,他们本来还想去你家中致歉,但那时莲家守着门,谁也进不去。”
“后来便也没人再去了。”
“阿缨,路是自己走的,不必理会闲人议论。姜大人虽位高清傲,但对你是真心维护的。”
“你不知道,那次你家中出事前,姜大人忽然造访,说要为竹林村修条大路,要在村周查访。”
“说是查访,却一路往你家中方向走。”
沈缨着实吃惊,朗声问:“您是说,姜大人早知我家中出事,特意来处理此事?”
里正笑了笑,说:“你那般聪慧,想一想就知道了。”
沈缨想着姜宴清,他静如深潭,喜怒哀乐不流于面,情感情绪更是收的杳杳无霁。
他真是让人猜不透心思啊,沈缨摇了摇头,抱着一袋种子走到村前河流边。
竹林村南邻青河支流,这个季节鱼儿正是肥美。
她这一趟也不白来,捞了两条白肚黑背鱼,每一条都有四斤重,她带回去养在大水缸。
小兰去年立春日拜了莲渊为师,成了继莲朵后莲家酒庄第二个女酒师。
沈缨起初并不赞同,怕小兰性情急躁学几日便弃了,平白浪费这机会。
可小兰却对她说:“身为沈家女,便要有担当,为长姐分忧,为兄长担责。”
这些话都是赵悔扮作莲朵时对小兰说的,没想到她真记在了心里。
她不禁感慨吾家有女初长成,后来见小兰学得有模有样便没再多言。
如今,小兰住在莲家学艺,沈家雇了位妇人照料日常事务,沈缨只需准备父亲吃穿用的东西就好。
第二日,寅时过半。
沈缨将宅院清扫干净,再为父亲准备好食材,洗了衣物,便背着鱼出门了。
县衙中零星走动着几个人,沈缨轻车熟路地绕过常走的路,到了姜宴清理事的院子。
门窗闭着,门内也无人声,沈缨站在檐下听了听,脚步一转走到窗口。
“笃笃笃”轻扣三声,门内无人应答。
她屈指还要再敲,背上忽然一轻,扭头一看,原来是姜宴清将她的背篓拎了起来。
他的官服袖子挽了起来,官帽未戴,身上沾着浓浓的书墨香气,整个人被熏染得很温和。
他一手拎着背篓,垂眼看她,说道:“秋日渐寒,不要再去河中捕鱼了。”
沈缨笑了笑说:“是它们非要往我网子里钻,我实在盛情难却。”
姜宴清笑了一下,说:“也就鱼儿不会辩驳,由得你污蔑清白。”
他说完,自然而然牵起她的手进了门。
一进屋内,沈缨便嗅到了茶香。
梵音寺的新茶,姜宴清亲自炒得茶团,味道清淡雅致,悠长,有股难以名状的禅意。
他将她带到木案前,火炉上的水已沸,咕嘟咕嘟冒着泡。
姜宴清托着她的手在火旁烤了烤,便给她手腕处涂了伤药。
她也不动,就静静看,等姜宴清给她腕间包了绢帕,她才道:“这伤若非大人时时提醒,我都忘记此处有过伤,非要浪费这好药膏。”
姜宴清看了她一眼,不赞同道:“此伤在骨,最忌寒冻,不可儿戏。”
他说完便俯身将背篓提起来放到靠窗的位置,随后走回到书案边提笔书写。
沈缨见他又要忙碌要事,便自顾自煮起了茶。
待要拿茶碗时,却见茶盘中放置一个十寸见方的檀木盒子。
“打开吧,云姑特意给你寻来的。”
沈缨抬眼看向姜宴清,见他还在写什么,头都没抬。
她不禁想起屋中那个底部雕了小动物的铜盆,本就是他命无奇寻来的,非得借云姑的手送出。
如今还是如此,送个东西罢了,还遮掩着。
她忍不住笑出声,但也没多问,好奇地打开木盒,里头放着一只三色流彩的瓷碗。
这碗与寻常面碗一般大小,造型侈口,腹部有凸棱一周,箍了一圈金线,下设圈足则包了银,又贵气又俗气。
倒是合她的眼缘。
瓷碗内外壁均施乳白色底釉,内壁饰十二道青色垂纹,与底釉的白色相间,并施赭色细线纹釉,犹如瓜果纹路,清雅晶莹。
外壁以腹部凸棱为界,上半部均匀排列着细长青绿色竖纹,犹如破土而出的青苗,烧制时由于彩釉高温下自然流淌,绿色又延伸到凸棱以下,上下呼应,仿若水中的倒影。
沈缨捧着那碗端详了一会儿,对伏案书写的姜宴清说:“大人为何要送碗给我,难道是让我捧着去讨饭?”
姜宴清停笔看她,笔杆指了指茶碗,说:“你不是常说寻常茶碗喝了不解渴,这碗一手可握,想来是够你畅饮一壶。”
沈缨又看了看茶碗,探身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恰恰够一壶。
她端着喝了两大口,点点头,抱拳对姜宴清行礼:“知我者,姜大人也。”
随后她又怀念道:“以前家贫,买不起好茶,我与王惜便在百花宴时去芙蓉巷蹭吃蹭喝。”
“因为和蓉娘相熟,那里的侍女看到我和她去也不怎么查问。”
“我们躲入雅间,趁那些富贵人们出去赏舞欢乐时,泡人家的茶叶。”
“大概是偷来的珍贵,我觉得那时喝得茶水最够味。”
沈缨说着又喝了一大口,满意地点点头。
姜宴清一直看着她,忽然说:“难怪,你要偷我车上的茶,原来是因为偷来的香。”
沈缨一口茶水哽在喉咙里,吃惊地看着姜宴清,小心咽下后,才说:“大人发现了?我每次也只拿了一点而已。”
姜宴清放下笔,起身走过来,从她手中拿走茶碗浅呷了一口。
随后,他微微俯身看着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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