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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毒酒一杯家万里》 27、且落子(第2/5页)
不治本。
她曾在公堂上因此痛而坐立难安,脸色煞白,满堂男子无人知其缘由,只有堂下一个女囚,跪在地上,轻声问她是否心悸。
有的时候,玉霖不得不承认,她的伪装很难骗过女子。
即便她们不能将她全然看穿,但共有过相似的疾病,她们总能从她的只言片语,甚至是一个细微的神情之中,看出端倪。甚至有曾为医女的死囚,临死之前,赠了她一方,说是疗她心悸的方子,嘱她长服。
玉霖服后,乳疾之痛竟有所缓解。
后来在狱中,她常穿宽大的囚衣,但衣料甚粗,摩擦之间,又多翻出她的旧疾,病情更甚,玉霖倒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做官时治不了的病,到了牢狱里,反而治得了了。
她开始对着狱中的医工陈述多年病情,叙述之详尽,情绪之冷静。
按《律》,狱中人不得常见医官,不过一月,能请得一次。其余囚犯,多求医工治疗刑伤,以缓解皮肉之苦。玉霖却只恳求,治乳疾这一项。
医工见惯了女子因患乳疾而悲苦难言的女子,面对玉霖这样的人,竟有些无所适从。
她好像一点都不觉得难堪,也不觉得难过,只是不断地告诉医工,她希望,在刑部对她行刑之前,此疾能有所好转。
可这又何必呢?医工不解,但好在,他倒是一个医德医术双馨之人,半年之间,竟真的将困扰玉霖多年的乳疾,从那根上治好一大半。
张药此时,才明白张悯之前让他玉霖宽量裁衣的话是什么意思,同时也在想,曾经与她官场同立时,她应该都是忍着裹胸的不适与人交际,当差办事。
这女人真是奇怪,明明惧痛,又如此忍得。
一时说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还想要什么衣裳,一并订了。”
张药坐在圈椅上抱臂开口,“亵衣要吗?”
玉霖点头,“嗯。”
张药看向掌柜与裁缝,“按她说的,胸处宽量裁制,不必计较用料。”
裁缝连声应“是”,又拿出了好些软质的衣料,让玉霖挑看。
那一日,玉霖花光了张药身上所有的银钱,而那还只是订金。
掌柜让他十日后来取衣,张药收起几乎见底的茄袋,玉霖甚至还趴在木案上,用伤手小心地捻着册页,认真地翻看绣花样子。
她人很放松,面上也是由衷的开怀之色,全然不像昨夜在宋饮冰的居室里,严苛调(和谐)教他写字的那个人。
“玉霖。”张药结了账,出声唤她。
“嗯?”
她在一道温柔的光影下抬起头,含笑问他:“要走了吗?”
“你还没买够?”
玉霖放下手中的花样册子,走回张药身边,“还能再买袄裙吗?眼看天就要冷了。”
张药捏着就剩下一把铜钱的茄袋,想笑又笑不出来。
好在她说了一句:“算了,留些钱,去买些风消饼,去诏狱看看影怜。”
张药把铜板倒入手掌,开始点算,这把铜板够买几个她说的风消饼,忽听玉霖又道:“你今日在诏狱没有杀得成人,下次,是不是可以少洗一次刑场。”
张药握住手中的铜板,没有回答。
抬头见玉霖已经轻车熟路地去找门外拴马柱边的透骨龙了,张药仍然立在原地,他深恨自己寡言,否则也不会苦搜文肠,也寻不到一声“多谢”奉上。
但他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茄袋,以及站在透骨龙身边,笑靥如花的玉霖。
很快又释然了。
出了成衣铺的玉霖,似乎在想着什么,一直没有再说话,
张药在饼摊上买了几块风消饼,刚好遇上被李寒舟遣出来找他,且已经快找疯了的北镇抚司缇骑。张药再度抱玉霖上马,随后二人一马,直至北镇抚司诏狱。
刘影怜还在刑房之中,由李寒舟在旁亲自看管。
她一见到玉霖,便踉跄地试图站起来,李寒舟顿时要起身去扶。
玉霖拦着李寒舟:“我来吧。”
说完走到她身边蹲下,安抚住刘影怜,向她托出一只风消饼,“先吃东西。”
很神奇,绝食一天的刘影怜,忽然就着玉霖的手,一口一口地吃完整个风消饼。
玉霖替她抖掉囚衫上的饼屑,轻轻地摸了摸刘影怜的额头,“你会回家的。”
刘影怜有些错愕地看向玉霖,玉霖含笑点了点头,“真的,他们杀不了你了,我会带去找你的……”
她原本脱口而出的是“娘亲”两个字。
恐伤到她,忙忍了回去,话也变成了,“去找我宋师兄……”
刘影怜用一只手腕挂住玉的胳膊,将头缓缓地靠在了玉霖的肩膀上。
玉霖感到自己肩膀湿了一片,侧头看时,见刘影怜在哭。
玉霖犹豫了一阵,终是温声问道:“想……娘亲了吗?”
刘影怜在玉霖肩上含泪点头。
玉霖伸出一只手,指向刑房中唯一的那扇气窗,“来,抬头看。”
刘影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抬起头,昏黄将近,天幕上已可见星斗。
“嗯……她去天上做神仙了。”
刘影怜抿唇摇头,玉霖低眸温声道:“你不信?”
刘影怜没有回应,只是把玉霖的手臂抱得更紧了。
玉霖的声音很轻柔,听着却又有些冷冽:“姐姐信。皮场庙前,你娘亲告诉姐姐,她会化为神灵,来皮场庙救姐姐。你看,姐姐真的活下来了。”
她说着,轻轻合十了一双伤手。
与此同时,刘影怜终于慢慢也伸出了另一只手,朝着空荡荡的气窗,轻轻地挥了挥。
李寒舟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个女子,紧绷了整日的神经总算是松开了,转身对站在刑房外的张药道:“她肯吃喝,肯睡觉,我也算跟都察院和司礼监有交代了。”
张药靠着刑房的门,侧问李寒舟,“吴总宪什么时候走的?”
李寒舟回道:“和杨秉笔一道走的,指挥使您没有见他,他老人家恼得不轻,把我们这些人好一通狠骂。诶不过,他不是骂得最狠的。”
张药挑眉:“什么意思?”
“哦,除了他老人家,今儿来的人可不少,大理寺的司务官,刑部的人,前前后后,往我们前面衙门扎了两波,说的话都一样,刘影怜可以押在我们这里,但只要我们镇抚司衙门提审刘影怜,他们就要遣司官来堂上听记。这可真是奇了。诶对了,连那杨秉笔,也不许我们杀人了。就这怎么短短一日的……”
李寒舟摊开一双手:“这变天了不成,怎么这死到临头的人,还成香饽饽了。”
张药不想回应李寒舟的情绪,他此时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想赶紧交代完此处的事,带玉霖回去睡觉。
“那就不杀。也不必不审了。”张药望向靠着玉霖的刘影怜,“遣人好好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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