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有疾,疾在卿: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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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将你扭曲成了一只恶鬼。”

    谢临渊冷笑。

    “朕一直都是。”

    “一直?”

    “一直。”

    昏暗的室内,只剩彼此的气息声,此起彼伏。

    “那林渊呢?他是谁?”

    “那是朕装出来骗你这种懵懂无知,涉世未深小娘子的。”

    郁卿翻身想给他一拳,却对上他恶狠狠的视线,紧抿的双唇。

    她的手忽然停在半空中,半响后,放了下去。

    “这不公平。”郁卿缓缓道,“你知道我所有的过往,我却对你一无所知。”

    谢临渊闭上眼,翻身避开她的直视,不咸不淡道:“朕幼时被寄养在道观中……”

    “可你娘说,后悔以前没在北凉草原上掐死你。”

    “……你当初不是什么都没听懂吗?!”

    “糊弄你罢了,你信了啊。”

    谢临渊火冒三丈:“闭嘴,睡觉!”

    郁卿丝毫没有顺着他的意思,幽幽道:“她好恨你哦,我从没见过这么恨孩子的母亲,你到底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

    谢临渊冷哼道:“你还是多操心一下你自己吧,你身在牧府,举步维艰,只能装模作样讨好牧峙。”

    身侧忽然静下来,久久无言。

    似是她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又落回复杂纠葛的思绪中。

    谢临渊脸上闪过一丝懊恼,转过头,郁卿正呆呆望着床顶,一动不动。

    昏暗的帐中,她神色莫辨,眼睛如死寂的湖水,连他的模样也照不进去了。

    谢临渊皱紧了眉,立刻覆住她的眼睛,将她拉到怀里紧紧抱住,无奈又恼怒道:“朕幼时的确长在北凉,后来才回宫。朕颇得父皇偏爱,将朕立为太子,命朕挂帅去北凉前线。”

    郁卿愣了愣。

    若非她看过原著,她真是信了谢临渊的鬼话。建宁王才是真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男主角,他的父皇最偏爱他,死前偷偷交给他禁军鱼符,更别提他的母后。直到穿书,她才知道建宁王头上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兄长。谢临渊是哪儿来的?原著查无此人。

    “然后呢?你怎么就双腿残疾,双目失明,金凤凰变丧家之犬,掉进草窝里了?”

    谢临渊冷笑:“还能有什么原因。”

    因这世上所有的偏心都不是真心,即便贵如太子,也只是至尊手中的一枚棋子。上一刻立于万人之巅,下一刻如丧家之犬。这世间唯一能永不遭人践踏,永不受人摆布的途径,就是坐在太元殿的龙椅上,将大权牢牢握在手中。若他只是林渊,谈何带她离开。而他是谢临渊,不论她身在何处,即便被北凉人劫走,被牧峙困在府中,他都能立刻救她出来。

    丧家之犬林渊对脏兮兮瘦巴巴的郁卿说:“原来你也是丧家之犬。”

    “所以像我们这种人,谁也不会给你依靠。”

    “只要我不死,你就不至于死。”

    “若你今后有任何不懂,就立刻来问我。”

    “你只用听我的就好。”

    只是后来这一切都变了味。

    第65章 第 65 章 一辈子也别想

    谢临渊很早就明白一件事, 这世间从来没有净土,大虞也好,北凉也好, 即便远在大食,人间只有一条永恒的准则。

    若不想被人欺, 若想万事由自己,就得往上爬, 而不是往远处跑。

    他试图教会另一条丧家之犬, 如何像他一样往上爬。

    那年白山镇的冬末春初,小院里进了一匹饿狼。它艰难地熬过冬天, 瞧见这院中只有一个瘦弱的女子蹲在菜地里研究种子。它俯下身, 垂涎不已,好似已经咬到她的皮肉,要将她撕碎吞吃进腹中。

    郁卿听见石子滚动,抬起头,瞬间脸色煞白, 嗓子里发出微弱的声音:“林渊……”

    她嗓音里夹杂了哭腔:“有……有个大狗。”

    林渊从屋中推出轮椅, 侧耳听见郁卿颤抖的呼吸。

    他微微抬起头, 面朝野兽的方向, 很快辨认出那不是狗,而是一只落单的狼。

    那匹饿狼也在观察林渊,它敏锐察觉出他残疾的双腿, 缓慢迟钝,连站立都做不到。

    “过来。”林渊对郁卿说:“来我身后。”

    郁卿悲伤地发现,她四肢僵硬,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渊也发现了。

    “蹲着挪, 往旁边走,没什么好怕的。”

    郁卿还是动不了,浑身上下只有眼泪在掉。

    林渊似乎很无奈,转动轮椅向前,离狼越来越近,直到郁卿完全被他遮住。

    野狼嗜血的视线被阻隔,她像被解开束缚,脱力地倒在地上,又手脚并用,缓慢爬起来。

    林渊从轮椅下缓缓抽出一把短刃,声音平静:“你这么怕,以后该怎么办?”

    他似静止了,一动不动。

    饿狼扑来的瞬间,他扬手卡在狼的下颌,猛地举起短刃,刀锋飞速转过狼的喉咙。

    鲜血喷涌,如天女散花,瞬间溅他满身。

    郁卿尖叫出声,又迅速捂住自己的嘴,闭着眼不敢看。

    林渊看不见她是否闭眼,转过去道:“看清了?”

    郁卿脑子已经不转了,只知道点头嗯声。

    “杀人和杀狼没区别,人更好杀一点。”林渊伸出鲜血淋漓的手,将匕首塞进她手中,柄上血滑腻腥锈,郁卿抖得几次都抓不住。

    “不行……我不行……我又不是变态!我为什么要杀人!”

    林渊笑了声:“五岁稚童都可以,偏生你不行?”

    郁卿哭得稀里哗啦:“你胡说,哪个五岁孩子能杀人!”

    林渊看她一眼,不言。

    他握着她的手,让她握着匕首。林渊扯着她的手臂,在死去的狼身上演示一遍。

    刀尖没入时柔腻,破开肉皮的阻力,热血蒸腾。

    郁卿手臂发麻,丝毫感受不到他使出的力劲。什么以这种角度,刺进它的喉咙,用这般力道,向左划开……

    “明白吗?”

    “以后谁欺负你,你就杀了他。踩着他的尸体往上爬。久而久之,就没人敢惹你了。”

    郁卿点点头,晕了过去。

    醒来后整件事都记不太清了,一问就愣住,说:“别提了,不敢想。”

    谢临渊那时才发现,竟有人如此弱,连想都不敢想。

    若她知道,他如何走到今日之位,还不得活活吓死。

    ……

    郁卿等了半天谢临渊的答复,只等到四个字:“成王败寇。”

    实在无药可救,她要听细节,谢临渊给她一个总结,他向来就是这样,说不到三句开始阴阳怪气。不想说话,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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