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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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他们身后的王府管家和几名高大仆役,神色严肃。

    他压低声音问道:“陛下,要不咱们走吧?或者从宫里多叫些人来,只有您和臣二人逛这么大的园子,臣实在不放心啊。”

    “放心,祁王没这个胆子,”殷祝随口道,甚至完全不避讳他们身后的管家,“他比你还怂。”

    宋千帆:“…………”

    “朕不是在说你怂,”殷祝补救道,虽然效果不大,“朕的意思是,你平日里虽然胆小谨慎了些,但就跟那弓弦一样,拉到极致,总会有反弹的时候,并且还会爆发很大的势能。”

    “谢谢陛下夸奖,”宋千帆干巴巴道,“那祁王殿下呢?祁王殿下从小便擅长射猎,还曾独自带兵剿匪,大获成功,怎么也不该和臣并驾齐驱吧。”

    后面的王府管家神色一凛,立马竖起耳朵。

    难道是陛下掌握了什么祁王殿下谋逆的切实证据?

    “祁王啊,”殷祝不假思索道,“他一见到朕吓得跟个小鸡崽似的,去个茅房一去不回,不知道的还以为茅房建在天宫上。朕说他怂,有什么问题吗?”

    “…………”

    宋千帆失笑:“没有问题。”

    祁王这园子虽然来路不正,但从审美和艺术价值来说,的确不凡。

    园中精致以水为主,开朗疏阔,三步一小桥,十步一亭台,即使是冬日,树木山石也都被打理得蓬勃繁茂,充满皇家园林的葱蔚洇润之气。

    殷祝带着宋千帆和一行人慢悠悠地往前走,正说着话,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咿呀唱念的声音。

    举目望去,原来是一个戏班子,正在风亭水榭之内排练。

    管家忙解释道:“陛下,这是祁王请来为王妃祝寿的戏班,可要叫他们过来为您唱上两段?”

    “没事,朕去瞧两眼就成。”

    殷祝走近了些,等那花旦唱完后,也忍不住跟着哼了一段。

    那花旦眼前一亮:“你唱的是什么?”

    管家刚欲上前呵斥,被殷祝拦下了。

    “从前在家乡听人唱过的一段戏。”殷祝回答他,顺便夸奖道,“唱得不错,嗓子很亮,你是做刺杀的?”

    刺杀旦是花旦的分支之一,殷祝从前被下铺的哥们拉着,在戏曲学院听了些他们的课程,所以对此略知一二。

    刚从外面匆匆赶来的祁王脚下一崴,差点一头栽进池塘里。

    “是,”在祁王的瞳孔地震中,那花旦竟然还痛快承认了,甚至他还露出了十分高兴的表情,“你居然知道这个?”

    不对!!!

    到底是哪个奸人要害他!?

    不等殷祝回答,祁王就一个滑跪跪倒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地忏悔:“皇兄,臣弟真的没有参与此事!臣弟冤枉啊!!!”

    殷祝沉默地看着他抱着自己的大腿嚎啕,嫌弃地把腿抽了出来。

    “……你先起来。”

    “臣弟冤枉!!!!”

    “朕知道你冤枉,”殷祝抬头看了眼周围也被祁王惊到、纷纷下跪的一圈人,无奈道,“朕跟你说的不是一码事,起来吧。”

    他简单解释了一下这个乌龙。

    祁王的哭声顿时哽住了。

    他擦干泪站起来,尽管心中恨得咬牙,但还是勉强笑道:“是臣弟想岔了,皇兄果然博闻强识,居然还对戏曲有所了解。”

    跪在地上的花旦露出了惊诧的神情,显然没想到殷祝的身份居然如此贵重。

    殷祝看着他,忽然笑道:“你唱的那些曲子都太老了,不如换一首。但朕只知道调子和词,你能唱出来吗?”

    花旦脆生生道:“能!”

    “行,拿纸笔来。”

    之后的半个时辰,殷祝就待在风亭里,指着一句,教唱一句。这花旦也是个有天赋的,学得极快,加上《宗公别胡姬》本就是历经数百年时光流传下来的经典片段,词曲无一不佳。

    一行人听得如痴如醉。

    唯有祁王愈发胆战心惊。

    但凡戏曲,都是后人根据史实改编而成,寄托了民众朴素的嫉恶如仇情感。

    其中有几句台词,是借胡姬青琅之口痛骂昏君的。

    但写词的人是殷祝,如今他就是皇帝。

    人能自己骂自己吗?自然不能。

    正好祁王就在旁边,作为一个给笔下人物取名时经常在书桌上到处找字排列组合的作者,殷祝完全没想太多。

    ——他直接大笔一挥,把昏君改成了齐王。

    还特意偏头说:“你别多想啊,朕写的是齐王,不是祁王。”

    祁王:“……臣弟明白。”

    日他祖宗。

    齐王和祁王,这俩唱出来有什么区别吗?

    祁王在心里咆哮,这和指着他鼻子骂有什么区别?尹昇欺人太甚!!!

    但祁王很快痛苦地反应过来:

    面前这位,和他是一个祖宗。

    这日子没法过了!

    宋千帆仔细看了一会儿唱词,目光逐渐严肃。

    虽然殷祝改了不少直白的台词,但作为科举考试千军万马杀出来的佼佼者,他还不至于连这点隐喻都看不明白。

    一位图国忘死、只差剖胆倾心的将军,居然被世道逼到不得不自污保全,跪在亲兵坟前前掩面而泣,不禁要让人发问,这个国家究竟怎么了?

    宋千帆看着纸上胡姬那声声泣血的控诉,只觉得一阵心寒。

    同时也不由得庆幸起来:

    幸好,自己没有生在这样黑暗的时期。

    不用经历胡姬所说的那些死别、离乱、屈辱,体会眼睁睁目睹国家沦亡的裂心之痛。

    但他想起不久前与丈人的那番对话,又觉得心有戚戚——

    他真的没有吗?

    宋千帆凛然问道:“陛下,这出戏的名字叫什么?”

    殷祝反问他:“你觉得该取个什么样的名字比较好?”

    “以臣愚见,”宋千帆声音低沉,“该叫《警世录》才对,最好将它传遍千家万户,叫百姓们知晓,也叫朝堂上的诸位大臣们知晓。”

    殷祝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觉得,达官贵人们会愿意出多少两银子看这种戏?”

    “戏是好戏,”那花旦忽然插嘴,“但陛下,恐怕他们不会想看这些的。”

    “大胆!”

    一直憋屈到现在的祁王终于找到了他能捏的软柿子,怒斥道:“陛下同宋学士说话,与你这个戏子有什么关系?”

    花旦顿时失了颜色,祁王还不肯罢休,沉着脸对班主道:“你怎么管教的人,这么没规矩?”

    “殿下赎罪!”班主噗通一声跪下,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给他惹事的花旦,“小的这就回去重罚他!”

    年轻花旦跪在地上,并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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