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恩不负: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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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潭泪眼婆娑地盯着她。

    知韫对他的眼神谴责视若无睹,直接心狠手辣地把他拔了起来:“瞧这可怜样儿,话都说不出了!来来来姐姐带你去找大夫……”

    正要向外走,一柄未出鞘的长剑就横在了她颈前。

    卫听澜面无表情地抬了下剑鞘,另一手从襟带里摸出个药瓶,“啪”地撂在桌案上。

    “就在这儿治。”他无情地说,“朔西军医的跌打损伤药,好用。”

    知韫见此情形,就知道糊弄不过去了。

    “玩笑罢了,小郎君这么凶做什么?”她把手一松,巧笑嫣然道,“好生不解风情。”

    岳潭根本来不及反应,猝不及防地跌坐回去,膝盖对着桌案又是重重一磕,整个人都痛成了一团。

    “是吗?”卫听澜眼神微妙,“我看着不像玩笑,像在杀鸡儆猴。”

    岳潭失声:“即便是杀鸡儆猴,也不能逮着自家的鸡杀啊!”

    “喊什么喊什么。”知韫掩饰着尴尬,飞快地将他扶正,“我不就一时失手么。”

    岳潭被她瞪了一眼,强忍痛楚不吭声了。

    “玩笑就到这里,再东拉西扯可就没趣了。”卫听澜将自己的剑往案上一拄,“那哑女的身份究竟有何蹊跷,值得你们这般遮掩。她是江家人,还是瓦丹人?这话不说清楚,今日谁也别想走。”

    知韫叹了口气,知道避不过去,索性坐了回来:“都不是。江姑娘原本并不姓江,只有一个单名,叫阿玉。她是北疆的弃婴,自幼养在湍城慈幼堂里,并不是瓦丹的细作。你给的那张观音像,也并非她所绘。”

    卫听澜稍稍皱眉:“湍城早就成了筛子,捏造身份轻而易举。瓦丹的观音像就算不是她画的,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知韫自暴自弃道:“我直说吧,瓦丹那观音像是伯爷画的。阿玉的所有画稿,都只是仿作。”

    卫听澜盯着她打量半晌,最终嗤道:“你在说什么梦话?”

    知韫无可奈何:“就知道你不信。”

    她理了理思路,将事情从头说起:“当年湍城城破前,阿玉和城中的老弱妇孺是最先撤离的。他们出城之后不久,被瓦丹的探子察觉,阿玉在逃亡中被迫躲进山林,险些葬身狼腹。是伯爷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她,并将信物和一张观音像交给她,托她往澧京送信。”

    “只可惜从北疆到澧京一路风雨,画中的观音早已辨不出原貌。阿玉被檀清寺的僧人收留后,才有机会凭记忆重绘出来,但她却联系不上我们。”

    “恰好当时秋思坊看中了阿玉的画稿,她便顺水推舟把画稿卖给秋姚,希望观音织毯在京中流传开后,能被我们的人注意到。”

    澧京人都爱梅花,这爱梅的风气最早源自于江家。

    虽然阿玉没能完全仿出原作的观音神韵,但好在她的红梅画得灵气逼人。秋思坊的织毯传入宫中后,江贵妃一见那红梅,颇觉亲切,暗中派人打听画师身份,几经周折,遮月楼的线人们才找到了檀清寺中的阿玉。

    至此,当年湍城之事的种种细节,才通过阿玉传递到了二皇子的手中。

    线索一点点串联了起来,但卫听澜只觉脑中越来越乱,好像有什么关键的事被自己忘记了。

    “不对,不对……”他忽然站起来,“你们定然被她骗了。”

    知韫摇了摇头:“阿玉身上带着伯爷的信物,做不得假。那是一把繁复至极的九曲锁,只有江家人才会解。阿玉知道九曲锁的解法,就足以证明她是伯爷信任的人。”

    卫听澜的语气急迫起来:“那也说不通!定远伯当年死守湍城,至死都没离开城楼半步。一个孤女在逃亡途中被他所救,这根本就……”

    知韫缓声打断:“你冷静些,听我说完。当年战死湍城的将领,并非伯爷。”

    卫听澜突然间止了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是真的。”岳潭低声补充道,“瓦丹攻城时,伯爷旧毒复发,根本无力主持战局,所以死守城门的那个人,其实是伯爷的副将荀修。”

    卫听澜的嘴唇动了动,沉默良久,问:“那江敬衡呢?”

    江敬衡,弃城而逃了?

    岳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为难道:“离开湍城……或许并非伯爷的本意。”

    卫听澜不怒反笑:“并非本意?”

    他像是从没听过这么荒唐的故事,笑中带上了些冷意:“湍城被围的时候,你们知道城中有多少百姓,是因为定远伯才留下的吗?”

    他脑中闪回过无数的画面,城门的厮杀声,烈火与浓烟,还有那些徒劳奔走的百姓们。

    卫听澜说得愈发艰涩:“北疆的英雄还站在城楼上,所以湍城一定不会倒,所有人都这么相信。我祖父……他在湍城打了一辈子铁,把那间铁匠铺子看得比命还重,瓦丹攻城的时候,他和我娘翻出了铺里所有能用的铁器,就是为了支援城门的守军。”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祖父走之前摸着他的头,对他说:“只要那穿银甲的将军还站在城楼上,你就用不着害怕。”

    城楼那么远,没人看得清什么穿银甲的将军,可所有人都盲目地相信着,只要定远伯还在,长平军还在,湍城就还能熬一熬,也许再等一会儿,就能等到援军。

    卫听澜握紧了手中的剑,声音喑哑了下去:“可天亮时城楼起了火,我娘和我祖父,谁都没有回来。”

    岳潭被他的神情刺得心慌,勉强解释道:“当时前线战力吃紧,城中兵力不足,大雪困住了求援的战报,湍城……从一开始就是死局。北疆不能没有主将,荀修是实在没办法,才命人将伯爷和百姓们一起送出城……”

    可即便是那么努力地转移百姓,也还是被早有准备的瓦丹探子察觉了。

    岳潭越发觉得说不下去。

    败局已定,守将无论做了什么,都改变不了湍城被屠的事实。如此多人命的分量,哪是一句“没办法”就能轻轻揭过的?

    在受害者跟前,他又如何能替伯爷辩解?

    卫听澜深感无力,闭了下眼:“身为主将,当与城池共存亡。湍城危亡之际江敬衡走了,不论是何缘由,他都对不起城中坚守的将士和百姓。他若活着,此生都不配再为将。”

    时至今日,他已不知该恨谁,他恨瓦丹,恨皇帝,也恨定远伯,恨守不住城池的长平军,更恨无力改变什么的自己。

    知韫沉沉叹了一口气。

    卫听澜是湍城之乱的亲历者,心中有丧亲之痛,她都明白。

    可换作是她,她也会做和荀修一样的决定。

    知韫只能低声道:“逝者已逝,我们也无法替伯爷辩驳什么。你可以恨他,但你也该明白,荀修所做的决策,已经是当时的最优之策了。没人愿意看到屠城的惨剧,但那场灾难,不是凭谁一己之力就能改写的。”

    “湍城不能没有守军,所以长平军留下了,湍城不能没有定远伯,所以荀修留下了。他抽调人手护送伯爷和百姓往犁城撤离,自己却穿着伯爷的盔甲,扛着军旗上了城楼……那一年他也才二十岁。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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