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恩不负: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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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予怀犹豫片刻,道:“不必了。还是回家吧。”

    易鸣听他语气似乎有点惆怅,心中不解:“公子今日出城游玩,不够尽兴吗?”

    “尽兴。”祝予怀说,“今日风和日丽,正适合散心。”

    “当真?”易鸣有些不安,回头向车里道,“公子不必顾虑,是不是我贸然追上来,扰了你们的兴?”

    “没有的事。”祝予怀忙道,“就是……我总觉得濯青有些心事,不愿同人说。”

    易鸣噎了一下。

    不是,那家伙的心事还需要说吗?就差写在脸上昭告天下了吧。

    “这种事也急不来。”易鸣心情复杂地转了回去,“公子也无需追问,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当然,最好是烂在肚子里这辈子都别说了。

    “也是。”祝予怀若有所思,“大不了在他心里愁闷时,陪他出城散散心。”

    “……”易鸣迟疑,“他,心里愁闷,吗?”

    祝予怀也不知想通了什么,语气释然了不少:“他心里不畅快,才会突发奇想出城跑马,我一问,他就耍些孩子气的小把戏叫我分心……也罢,他高兴就好。你说得对,他想说时自然会说。”

    易鸣听得瞠目结舌,马都不知道怎么赶了:“不是啊公子,他跟你打趣逗乐,那就是因为,他对你……他……”

    他期期艾艾半天,最终拿马鞭重重杵了下眉心,发出一声恨铁不成钢的长叹:“唉!算了。”

    祝予怀不解:“什么算了?”

    易鸣薅着自己的脑袋瓜,只觉得有些话憋得难受,说出来也难受。最终他只得拧巴地问:“我就问一句,公子和他在一起时,高兴吗?”

    祝予怀不明所以:“高兴啊。”

    易鸣:“……”

    没救了。

    这白菜他长了脚,但他就是不开窍啊!

    “算了,高兴就好。”易鸣五味杂陈地叹息,“公子高兴,我就高兴。”

    另一边,卫听澜拐了几道弯,绕路去了遮月楼,在那儿没找着要见的人,便又回到了早晨和岳潭见面的茶楼。

    岳潭果然还没离去,屋里还多了个人。

    知韫懒洋洋地倚在案边,一边品茶,一边意味深长地笑:“哟,卫小郎君这就舍得回来了?”

    卫听澜没理会她的调笑,只蹙眉地看着她惹眼的衣裙:“这般明目张胆,这茶楼也是你们的产业?”

    知韫不置可否:“何止啊,满京城都是我们的探子。”

    卫听澜满脸不信:“若真如此,秋姚和秋婵就不会枉死了。”

    知韫的笑淡了下去:“这事是我的疏忽。这笔账遮月楼记着,我早晚会手刃了那凶手,告慰她们姊妹的在天之灵。”

    岳潭斟着茶,一面叹气:“遮月楼守备严密,那日并未放入什么可疑之人,凶手大约不是从门进来的。能在白日里飞檐走壁、破窗杀人,那人的武功绝不寻常。”

    卫听澜掀袍落座,闻言道:“瓦丹那些细作里,最厉害的是他们的头目。我提醒一句,万一哪天你们遇到一个使铁鞭的刺客……”他疑虑的视线扫过知韫,又扫过岳潭:“除非你们有弓箭手,否则趁早逃命吧。”

    知韫和岳潭对视一眼,松快道:“好说。我们的弓箭手,一个能顶十个。”

    “那再好不过。”卫听澜也不管她是不是在吹牛,拿出那刻着水系图的木匣道,“先说正事,我查到线索了。有纸笔吗?”

    岳潭起身,找了纸笔递给他:“这么快就查到了?”

    卫听澜一边比对着水系图在纸上描画,一边头也不抬地答道:“我猜测,下个月万寿节时,四皇子会敬献一种冠以‘太平春饶’之名的香丸,不出意外的话,那香丸会讨得皇帝老儿的欢心,在京中风靡一时。而其中一味香料,会在短时间内有市无价。”

    岳潭思索道:“你是指那什么……百花僵?”

    “不错。”卫听澜道,“这东西说是只长在北方极寒之地,但我怀疑瓦丹人找到了更易培育百花僵的法子,甚至在大烨境内也寻了地方,大批量种植。”

    他按照记忆,将从柳霜那儿看来的线路图原样画了下来,和木匣上的水系图并到一起。

    “秋姚约莫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才被灭口的。她留下的这张图纸,极有可能是瓦丹运输百花僵的线路图。这条路线必须被斩断,除此之外……”

    卫听澜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两人:“如果你们的人能在澧京之外行动,最好去泾水一带看一看,当地的农田里种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第084章 宝剑

    卫听澜说着, 将绘好的图纸推到两人跟前。

    岳潭正要伸手去接,卫听澜却又抬指按住,笑说:“别急啊。上回见面时我表了诚意, 你们还没告诉我,二殿下答应让我入伙了吗?”

    “自然。”知韫抬指虚点了点他的胸口, “小郎君赤胆之心, 与殿下是同路人。”

    “这就抬举过了。”卫听澜侧身避开她的手, “赤胆之心我没有, 我呢,就是看中了你们的船大。所谓‘同舟共济’,既已‘同舟’,不如我们谈谈‘共济’?”

    他一脸的油盐不进,就差直言“白给人出生入死的事儿我可不干”。

    岳潭的视线有些许复杂。

    他这般直白地索要好处,知韫也不生气, 收了手笑意舒展道:“好说。小郎君是爽快人, 想要什么就开口。”

    卫听澜敲了敲手中的图纸:“远的不提, 先从情报互换开始。我想知道, 上次给你们的那张观音像, 画师的身份可查出眉目了?”

    知韫和岳潭同时一默。

    卫听澜看着两人:“怎么?刚才不是还说遮月楼探子多么,这么些天了,什么都没查到?”

    岳潭欲言又止,最终默默把茶盏推到知韫跟前, 眼神示意:要不,你说?

    知韫平静地看他一眼,而后移开目光, 在桌下用力踩了他一脚。

    岳潭的表情有一瞬的扭曲,猛然扣住桌沿:“当——当然查到了!就是说出来怕你不信。”

    “我有什么不信的。”卫听澜漫不经心道, “让我猜猜,这般难以启齿,画师莫非是你们的人?”

    “这你都知——”岳潭话到一半,又奇异地拐了个调,“知、知道个什么?!”

    卫听澜眯了下眼,视线掠过岳潭剧烈抽搐的下颌,转向一旁若无其事喝茶的知韫。

    气氛有片刻的诡异,卫听澜又开了口:“我先前听说宫中有个姓江的哑女……”

    岳潭的面色愈发狰狞,攥紧的双拳青筋暴起,仿佛要把桌子吃了。

    卫听澜:“……”

    他默了几息,向知韫道:“你不心疼岳兄,好歹也心疼心疼这张梨花木的桌子。”

    知韫如梦初醒地转过视线,惊讶地看着龇牙咧嘴的岳潭,这才松开了踩他的脚:“哎哟,怎么了小潭子?哪里难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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