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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深恩不负》 80-90(第8/19页)
果不是他扮作伯爷的样子稳定军心,湍城甚至撑不到第二日的黎明。他们都已尽力了。”
她看着陷入沉默和迷惘中的卫听澜,心中有些不忍。
在仇恨中长大的孩子,被恨意滋养了太久,日复一日地困在过往中,最终只会不可避免地走向毁灭与自毁。
她心中默叹,轻声劝解道:“湍城之后,我们都靠仇恨活着,但是卫郎君,你若只困于仇恨,到头来折磨的是你自己啊。”
*
卫听澜走出茶楼,牵着马走在澧京喧嚷的街巷上。
悬在剑端的剑穗轻轻扫着他的手背,他低下头看了一眼,将那半旧的穗子捏在手心,指尖拂过朴实无华的剑柄。
祖父和母亲的轮廓,在他的记忆中已经有些看不真切,但他还记得冬日时铁匠铺子里温暖的火光,还记得春日冰雪消融时,母亲念诗的声音和飞过檐下的春燕。
他小时候不爱读书,天天捉弄私塾里的教书先生,一度扬言长大后要继承祖父的衣钵,成为一名威风凛凛的打铁匠。气得他爹连夜打包把他扔到湍城,送给祖父当学徒。
在那间小小的铁匠铺子里,他每天含着眼泪给街坊邻居磨菜刀,忙到连掏鸟窝的时间都没有,终于在日复一日的磋磨中,萌生了新的不务正业的理想。
成为一名四海为家、不用被他爹揪耳朵的流浪汉。
他祖父当年听完这个可敬的理想,对着铁匠铺角落里的破铜烂铁沉思良久,半个月之后,忽然交给他一把同他差不多高的长剑,说这是他们家祖师爷锻的宝剑。
祖父告诉他,可以在流浪的同时惩恶扬善,做一位名满江湖的流浪汉——人们称之为“游侠”。
这个终于像样点的人生目标传回朔西,他爹才勉强松了口气,他娘还给他做了个剑穗,说是好剑就要配个漂亮的穗子。
卫听澜看着手中的剑,很轻地笑了一下。
他祖父当了一辈子铁匠,锻的最好的就是烧饭的铁锅、切菜的菜刀,哪儿来什么祖传的宝剑呢。
他收回了手,牵着马匹往前走去。剑穗在澧京的暖风里轻轻荡了荡,重新垂落回剑柄旁。
他恨人恨己,恨了这么多年,都快忘记了当初拿到这把剑时,是怎样的心情。
芝兰学子们的休沐假只到今日便结束了,未来的岁月,大半都要在学宫里度过。
卫听澜在想明日,后日,还有大后日。
虽然到底做不成什么洒脱的游侠,但至少还有个人在等着他。骑马、射箭、习武,他学了这一身用不上的本领,年幼时是为了遥远的梦想,再后来是为了报仇,到如今,还能作为礼物,送给他所在意的人。
少时瞎琢磨出来的剑法,被他搁置了这么多年,今时今日也终于拂去了灰,有了绵延下去的意义。
第085章 初入学宫
翌日, 芝兰台的晨钟方过,学子们踏着晨曦,三三两两地往学宫去。
祝予怀立在长阶上, 远远就瞧见季耀文正眉飞色舞地朝颜庭誉比划着什么。
他忍俊不禁道:“也不知平章遇到什么好事,这般高兴。”
卫听澜在旁替他拎着书箱, 闻言也张望了几眼, 道:“这还算好的, 有回平章在膳堂多抢到一个包子, 高兴得就差当场蘸醋写诗。你看崇如,都懒得搭理他。”
祝予怀笑了起来。
颜庭誉一脸的起床气,一边躲避季耀文乱挥的手臂,一边不堪其扰地点着头,刚一抬眼,就与台阶上的两人对上了视线。
祝予怀正想抬手同他们问候, 却见颜庭誉忽然止步, 飞快地朝远离季耀文的方向挪远了三步。
祝予怀:“?”
下一瞬, 季耀文眼角的余光也捕捉到了他们的身影。
他瞬间两眼放光, 大鹏展翅似的一挥袖, 指着他们大声疾呼:“看啊——是状元!金光闪闪的一对儿状元!”
祝予怀:“……”
卫听澜:“……”
这一嗓子霎时引来了大半学子的目光。
卫听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当机立断地拉起祝予怀,在季耀文荡气回肠的呼唤中转头就走。
丢人,太丢人了。
祝予怀被他拉着一路疾走, 心有余悸之际,还有些吃惊:“濯青,你认得路?”
“文渊堂嘛。”卫听澜头也不回道, “上回来时就记住了。”
芝兰台每年年初都会重调座次,按照文试的考校排名, 把学子们分做三堂——文渊堂、知善堂、明理堂。
卫听澜与祝予怀都在文榜前二十名,自然是分去了最靠前的文渊堂。
好不容易甩掉追着他们瞎起哄的季耀文,两人气喘吁吁地赶到文渊堂前,又见还有个不速之客正等着他们。
多日不见的陈闻礼还是那副谦和的模样,看见他们,浅笑着招呼:“卫郎君,祝郎君,别来无恙。”
卫听澜不动声色地一挪步,挡在了祝予怀身前:“你有事?”
陈闻礼不好意思道:“上回欠卫郎君的银两,还没来得及还。”
卫听澜皱了下眉:“那便不必还了,也没几个钱。”
陈闻礼忙上前几步:“那怎么成,弄脏了卫郎君的衣裳,还是要……”
卫听澜抬手拦了他一下,似笑非笑地加重道:“我说了,不必还。”
陈闻礼稍显尴尬:“这……卫郎君如此推拒,可是对我有些成见?”
他们在堂前逗留的这一会儿,已有过往的学子好奇地望了过来。
祝予怀总觉得这话绵里含针,担心两人要起冲突,正要劝抚时,却听卫听澜笑了起来:“陈兄这是哪里话。”
他向陈闻礼逼近一步,话语真切,眼神却凉嗖嗖的:“我听闻前些日子陈兄屋舍进蛇,受惊不小。这银两你还是好生留着,买些药材给自己补补身子吧。”
陈闻礼的面颊不自然地抖了一下,干笑了几声:“也好,多、多谢。”
说话间,庞郁拿着几册书卷从旁经过,看见堂前的三人,皱眉顿了下步。
他扫了眼头顶“文渊堂”的牌匾,不解地看向陈闻礼:“你今年不是分去知善堂了么,一会儿便是晨课,你怎么还在这里?”
陈闻礼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他本就徘徊在文渊堂的倒数几名,今年有祝予怀和卫听澜凭空而降,占了名额,自然就把他这个凤尾给挤了出去。
他们三人现下还在门口拉拉扯扯,倒显得他像是来自取其辱的。
“我就是……有点小事寻卫郎君,这便去了。”陈闻礼勉强解释了两句,就涨着脸难堪地离去了。
等祝予怀回过头时,庞郁早已自顾自地进了学堂。
耽搁了这一阵,卫听澜和祝予怀进屋时已有些晚,两人在最后一排的空位落了座,正好坐在庞郁身后。
卫听澜刚放下书箱,姗姗来迟的颜庭誉闯了进来,占据了他们右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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