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恩不负: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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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插科打诨般的少年戏言,句句真诚又坦荡,像是一颗剖开的热忱的心,几乎捧到了他面前。

    祝予怀握紧了那条发带,终于确定,他所听见的、众山皆响般的震颤弦音——是自己的心声。

    *

    卫听澜把自己关进了屋里,洗个脸洗到快地老天荒。

    他虽臊得脑子晕乎乎的,把自己关起来之前,却还记得烧了一壶热水,倒进正厅盥洗架上的木盆里凉着。

    祝予怀穿戴妥帖后走出房门,看见那专门为自己备好的清水,再看看卫听澜紧闭的房门,不禁心中微暖。

    他用那温度正好的温水稍作洗漱,拾掇好自己后也没直接叫人,就揣着那条叠整齐了的鸦青色发带,在卫听澜房门外踌躇地等待。

    门一开,他的视线先落在卫听澜已经束好了的头发上。

    这家伙,发带落下了也不吭声,自己直接换了枚银扣束着。

    倒也挺好看。

    卫听澜见到他,慢吞吞地从自己房里磨蹭出来,有些不自然地说:“去用膳?”

    祝予怀眨了下眼,心思微动,把那本欲归还的发带又悄悄地收了起来,藏进袖袋里。

    不如假装忘记了,等他主动提了再还。

    “好啊。”他平复了一下呼吸,镇定道,“那走吧。”

    卫听澜跟着他出门,虽努力装作若无其事,但那无处安放的双手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他摸不准祝予怀对早上的事是什么态度,也不敢问,揣着这么颗七上八下的心,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

    最后还是一路上叽叽喳喳过于亢奋的学子们,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

    祝予怀只听得只言片语,不解道:“昨夜出了什么事?”

    卫听澜也留神听了几句,复述道:“好像是骁卫连夜出动,将奉学监上下翻了个底朝天,那几名管事太监都被抓了。”

    芝兰台的前一夜算不上平静。

    骁卫来得无声无息,在奉学监偷偷转移贪污罪证时,抓了个人赃并获。并从几名管事太监的住处,搜到了大量来历不明的钱财。

    明安帝震怒之下,将有疑之人尽数缉拿收审,短短一夜间,奉学监就空了大半。

    祝予怀听了这些,颇感诧异:“这么轻易就查到了?”

    他本以为那些人老奸巨猾,不会留下太显眼的把柄。

    卫听澜也不太确定。他早猜到明安帝会动手,武试出了刺杀学子这种意外,明安帝必定如鲠在喉,对奉学监失职不满于心;而太子呈上的奏折和学子们的请愿书,无疑是一剂雪上加霜的猛药。

    但事情的顺利程度,确实有点超出了预期,看着就像是有人在推波助澜似的。

    卫听澜想到了二皇子,顿了顿,含糊道:“许是那些宦官为非作歹久了,掉以轻心吧……总归是好事,你就别担心了。咱们先去用膳,一会儿还得叫医官给你手上的伤换药。”

    祝予怀一想也是,遂放下了心。

    他们今日起晚了,膳堂里已不剩几个人。等吃了早膳、换过了药,祝予怀本想去看看庞郁,却听闻庞郁已被太子派人转送去东宫,由药藏局接手看顾了。

    留在台中的东宫内侍认得他二人,恭敬道:“太子殿下让奴婢向两位郎君传句话。庞郎君人虽未醒,但已然熬过了昨夜,可见药藏局的法子,应当是凑了效的。”

    祝予怀明白太子是怕他不安,特意命人留了话,不由得百感交集,道了声谢。

    虽还没有十全的把握,但至少最危险的时段庞郁已经扛过去了。

    两人兜了这一圈,再回到谦益斋时,就瞧见季耀文一行人在卯字舍门口和颜庭誉说话。

    谢幼旻也靠在廊柱下听,余光瞥见他俩,立马站直身招呼:“阿怀!”

    众人的视线都转了过来。

    奉学监被彻查一事,显然给了学子们极大的鼓舞,他们寒暄了几句,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向他们传递好消息。

    “澜弟,九隅,你们可听说了?那几个阉贼贪污索贿的罪名,已是板上钉钉,没得跑了!”

    “忍耐了这般久,总算出了口恶气,痛快!”

    祝予怀笑着颔首:“路上已听闻了。”

    众人高兴之余,也有些遗憾:“唉,就是可惜了苏兄啊……”

    祝予怀虽不认得苏泽延,但昨日也听卫听澜大致说过他的遭遇。

    苏泽延本是与颜庭誉同舍的学子,因为屋顶缺瓦漏雨,他踩着梯子冒险去补,却因屋瓦湿滑不慎跌了下来,摔伤了腿。

    他不得已向学官请了长假,悉心养了一阵子。可偏偏在他腿伤将愈未愈、拄着拐准备回学宫上课时,那拐杖莫名其妙地断裂开来,让他从学宫前最高的一级台阶上摔了下去。

    那一回他伤得极重,不止磕到了头,还彻底废了双腿。太医断言,他此生基本已没有再站起来的可能。

    在大烨,不良于行之人是无法做官的。他继续留在芝兰台也是白白蹉跎人生,毫无意义。

    苏泽延甚至伤都没怎么养好,就被迫肄学,被打发回了原籍。

    如此凄惨的遭遇,提起来不免令人痛惜。

    本还欢欣鼓舞的学子们想起这事,一时又黯然下来。

    颜庭誉扫视一圈,视线落在卫听澜身上,问道:“说起来,苏泽延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卫听澜顿了顿,坦然地抬起眼:“说来也巧。我偶然听见两个宫侍议论世子搬来谦益斋的事儿,得知卯字舍原本住的是个因腿疾肄业的学子,便记在了心里。”

    “原来是道听途说……”颜庭誉眼中带了点说不明的深意,“你昨日当着太子殿下的面与人对质,就不怕这事其实并无隐情,犯个诬告之罪么?”

    卫听澜与她对视一瞬,镇定地反问道:“这有什么可怕?那几个阉人心里本就有鬼,苏泽延这事我听着蹊跷,故意虚张声势堵一堵他们罢了。哪想他们还真被我给吓着,话都答不上来了。”

    季耀文闻言,感叹道:“兵不厌诈,澜弟干得漂亮!”

    虽还没有证据能证明奉学监恶意戕害学子,但斋舍破败、学子们被迫自己修缮房屋,这事是实打实的。

    即便真是意外,苏泽延的腿伤也该算到贪墨公款的奉学监头上。

    明安帝看过学子们的请愿书,为彰显仁德,专拨了笔抚恤金,派人快马加鞭送去苏泽延的故里。

    虽已是亡羊补牢,到底比什么都没有要强些。

    学子们都唏嘘起来:“苏兄也是有才干的人,平白受此一难,上天不公啊。”

    卫听澜见祝予怀也有些失落,忍不住出声劝慰:“世事如棋,不过差了一子,也不见得就会满盘皆输。”

    据他前世的记忆,二皇子前往北疆收复兵权时,身边跟着个坐素舆的青年,名不见经传,却极擅筹谋布画,是二皇子身边最得力的谋士。

    因为算无遗策、智多近妖,此人在长平军中还得了个“鬼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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