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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吉祥如意》 150-160(第16/23页)
孝子孝孙都在哭,还有专门哭丧的也加入其中,灵堂里,哭声震天,快把瓦片都掀翻了。
挽歌唱毕,阴阳生看着时辰已到,说道:“摔盆!起灵!”
东府侯爷摔了盆,六十四个抬棺人开始起杠,升棺。
因翠微山在城外,路途遥远,棺材抬出颐园之后,抬上了一辆七匹马拉的大车里,并在棺材上覆盖了棺罩。
因张太后叮嘱葬礼从简,一应热闹的排场全部免掉了,出殡的队伍已经能减就减,减到不能再减了。
不过,饶是如此,老祖宗的丧礼依然有国公夫人的气派。
前头奏着哀乐,各色纸扎的小鬼和开路神开道,后面是穿戴青衣白帽的张家奴婢们抬着纸扎的八仙龟鹤、四毛女虎鹿、金山银山、车马、房子、亭台楼阁、厨房猪圈,连厕所都有。
这些纸扎保证老祖宗去了地下也能过上颐园一样的生活,做鬼也是鬼上鬼。
之后便是一顶引魂轿,传说逝者的亡魂坐在轿子里头。
引魂轿后头就是七匹白骏马拉的棺车。棺车前头悬着一面旗幡,写着“诏封昌国公夫人张门金氏之柩”。
再后面是抬着一架架烟花的仆人,一路朝着天空放着花炮,从颐园一直炸到了翠微山,烟花炸裂直冲云霄,就像历劫升天似的,一路上就没有停过。
这之后就是张家家庙的怀恩观道士们,所有长相清秀的道士们全部都来了,演奏着道家的升仙乐曲。
之后,便是张家大小主子们的车轿,再之后,是亲戚们送葬的车马,以及伺候的丫鬟婆子的轿子,浩浩荡荡,粗粗数来,也有上百车轿。
如意和鹅姐跟在一辆装着仆人的马车里,在队伍最后面了,依然能够听见前头的喧嚣之声。
如意这二十一天累的不行,靠在鹅姐怀里打瞌睡,突然,马车暂停,如意的身子差点飞到前头去,幸亏被鹅姐牢牢抱住了。
如意瞌睡被打断,揉了揉眼睛,“又遇到路祭的人家了吧,唉,正是折腾。”
鹅姐扒开车帘看着外头,“是庆云侯府设了路祭,当然要停下来感谢亲家。”
如意叹道:“饶是如此,芙蓉姐姐还生气呢,觉得太简了。我觉得够热闹了啊。”
鹅姐摸了摸如意的头,“你是没见过当年国公爷出殡的时候,那个热闹哟,现在老祖宗出殡,连队伍都不及当年一半,难怪芙蓉会生气。”
如意被扰了瞌睡,索性不睡了,说道:“咱们要去翠微山国公爷墓地了,想当年,我和吉祥还有我娘在翠微山住过三四个月呢。那地方真美,又幽静,有池塘有林地有草地,仙鹤啊,鹿啊什么的,就在那地方散养着,也不怕人,这一晃十几年过去了。”
鹅姐抱着如意,“是啊,我的小如意也长成大姑娘了。”
鹅姐看着如意,什么看都稀罕,舍不得她嫁出去——哪怕嫁给自己亲儿子也不舍得!
以己度人,想必如意娘也舍不得,唉,怎么好意思跟她开口呢……
送葬的队伍到了翠微山昌国公墓地。通过神道,到了墓穴所在地,早有守墓人打开了墓门,六十四个抬棺人将棺材抬进去,放在昌国公棺材旁边空置的棺床上。
这回墓门彻底封住,再也无法从外头打开了,老祖宗和昌国公永远合葬在一起。
老祖宗入土为安之后,家奴们开始烧堆积如山的各色纸扎,张家人和送葬的亲戚们便就地在附近的祭屋里开席!
一共摆了五十几桌的流水席,把祭屋摆的满满当当,如意和鹅姐都是来翠微山伺候亲戚们酒席茶饭的。
其实以鹅姐如今千户之母的身份,她不用来当差,但是她不放心如意啊,这二十天几乎天天跟着如意,就怕出中间出任何纰漏,宁可自己累一些。
酒席上,酒肉齐备,觥筹交错,如果不是外头的哀乐,以及赴宴的人们穿着素服,简直跟办喜事差不多。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们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这酒一直吃到下午,亲戚们吃完酒席之后,把白绫布或者白绫帕赠给张家,要主家节哀,就各自散了,各回各家。
如意等张家家奴又忙着收拾杯碟,清点器皿装箱,一直忙到天黑掌灯。
翠微山远在郊外,这会子赶回去城门早就关了,所以送灵的张家人和家奴们都留在祭屋里过夜。
如意和鹅姐住在她小时候住过的屋子,一切都是老样子。今天累了一天,许多人倒头就睡了,不过,如意还有一件事要做,她打着灯笼去了祭屋旁边的怀恩观,找观主张道士。
如意嘴甜,开口就是,“张老神仙,今天辛苦了,带着一群道士从颐园一直走到翠微山,又要念经,又要奏乐。”
张道士笑道:“是如意姑娘啊,想不到当年在我这池塘里摸鱼捞螃蟹的小姑娘成了颐园一等大丫鬟,和你一起玩耍的吉祥也成了千户大人。哎哟,好个人才,若不是他即将跟随皇上御驾亲征,忙着操练军队,今天必定要来翠微山送葬的。”
如意说道:“您这里是风水宝地,尽出些能人——说到能人,我就想起你的爱徒五戒,也是个能人,最近他去那里云游了?我们都找不到他。”
五戒给如意娘送了一封信,还有一万两银票,如意娘不肯要他的钱,要还给他,可是找不到人。
张道士听到五戒的名字,顿时脸色大变,他低声说道:“我实话跟你说,你不要告诉别人,这算是张家的一桩丑闻——东府侯爷跟我说,五戒跟他的外室钱帚儿私奔跑了,连丫鬟抹儿都一起带走,还偷了府里好几万两银子。”
如意回到祭屋,立刻跟鹅姐说了五戒和钱帚儿私奔的事情。
把鹅姐惊的瞌睡都没了!“这孩子……胆子真大!”
如意忧心忡忡,“我早就叮嘱过五戒,钱帚儿不可信,要和她保持距离,可是五戒还是陷进去了,我担心五戒吃亏。”
鹅姐说道:“自古嫦娥爱少年,少年也爱嫦娥,论年龄,他们是一对,若是两人出于真心,远走高飞,倒也罢了,至于偷东府的银子,应该是侯爷浑说,那山东菜馆平日里都是钱帚儿打理经营,赚的钱怎么都要算在侯爷钱袋里去?钱帚儿就是带走几万两,这也是她自己赚的吧。”
如意心道:这不是钱的问题,您是不了解钱帚儿这个人……她这种人,肚皮被剪刀扎破了,都能捂着流出来的肠子走几步的狠人,怎么可能为了爱情突然放弃一切呢?
如意隐隐觉得不对劲,两人私奔的结果说服不了她,可是,她也没有其他法子去查证,此事便一直悬着,一直到十年后,听说抹儿敲响了登闻鼓,告西府侯爷杀人焚尸,这才知道了背后残酷的真相。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暂且按下不表,且说如意因想不通五戒和钱帚儿私奔一事,辗转反侧,到了后半夜才合眼。
第二天一早,张家要回灵了,如意又是一大早起来,伺候主子们的茶饭。
饭后,张家宗妇周夫人抱着老祖宗的神主牌位,坐在抬过来的引魂轿里,轿子后面是灵床,两府侯爷一左一右,扶着灵床,灵床里头是老祖宗的遗像,身后跟着怀恩观的道士们演奏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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