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330-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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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陛下、充入皇庄,但田地开垦以及初期所用青苗肥料等等耗费,皆由臣以自身名义向稷州及周边士族乡绅筹集借款,并未动用本家分毫的钱粮。欠债尚未彻底结清,臣便不能及时向陛下禀告,望陛下恕罪。”

    明德帝听笑了:“你竟有如此心意?”

    王玡天答:“臣领受皇恩,报答陛下乃是臣应尽的本分。”语气已然流畅许多。

    陆潜辛夸赞道:“王大人临机应变,厉害。”

    “不及陆大人处心积虑。”王玡天冷冷回道。

    明德帝没有阻止他二人唇枪舌剑相向,待他们说完才说:“朕今日要是不问,恐怕到羽化都等不到你献礼吧?”

    王玡天:“陛下言笑了,按照契约,到今年秋收之后,便能了结所有债务。”

    陆潜辛:“王大人说的什么契约,可否拿出来一观?”

    王玡天:“为方便臣留在稷州的人对账勾销,契约与账册也都存在了那边。陛下若是要看,臣立刻传书过去,让他们送进京来。”

    “行了。”明德帝将铜钱扣在掌心,“稷州的事姑且算你过关,松江的事你又有什么说辞?”

    王玡天低下头颅,叩上手背,“臣离开松江已久,不知故地现状。但臣相信自己的父亲,臣一家都誓死效忠陛下,绝不会做出悖逆之事。”

    陆潜辛感到好笑:“王大人三言两语,倒把自己摘得挺清。”

    王玡天维持着磕头的姿势,沉默不语。

    明德帝一手撑上御案边沿,身体前倾,看着陆潜辛说:“仅凭你一面之词,再加几本新抄录的账册,就给王氏定罪,他们未免要埋怨朕不通人情不讲法理。”

    见后者没有反对,他便转向另一边,“王玡天,你说你不知松江情况,那朕只能即刻着人去传召你爹进京述职。到时候,再让他亲自给朕解释。”

    王玡天说不得一个“不”字,只能应道:“但凭陛下安排。”

    陆潜辛却问:“陛下,您何时变得如此仁慈?”

    “你急什么?朕还没说完。”明德帝站起身,扬声喊道:“陆双楼。”

    被点名的漆吾卫跳下房梁,跃进敞开的大窗落到殿中,单膝跪地,“属下在。”

    明德帝淡淡道:“你看着王玡天,在王喻玄进京之前,不能向松江传半个字,也不能让王正玄听到半点风声。”

    “是。”陆双楼抱拳侧目。

    王玡天也正盯着他,眼中惊异之色尚未完全掩去,随即压下长眉,射向他的眼神如淬了毒的刀。

    又见面了,陆双楼嘴唇无声开合,勾起一点得意的笑。心下却有些惊讶,劾本的事就不提了?

    “既然都没有异议,那这事儿暂且就这么着,都回自己的衙门去做事罢。”明德帝果然没有再提其他的事,挥退他们,把两个熄灯的小内侍叫到跟前,“你二人可识得字?”

    内侍们两股战战,硬着头皮回答:“只识得自己的名字。”

    顺喜脸色一变,低声道:“陛下,奴婢这就让人把他们舌头都割了。”

    明德帝没有发话。

    小内侍当即跪下磕头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太吵了。”明德帝抬掌向外挥了挥。

    顺喜无声一叹,唤人来将他们拖下去,交给常谨处理。

    刚刚告退的三人还能听到些许动静,走出抱朴殿,陆潜辛低声慨叹:“命不好啊,偏偏轮到他们在今日当值,又被叫进殿内做事。”

    他身子一歪,把头伸到自己儿子旁边问:“你就不觉得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陆双楼冷笑一声,“我只在意你什么时候去死。”

    哪怕他亲眼看到陆潜辛为了报复陆氏与王氏所做的一切,也不能动摇他分毫。因为筹谋再久,再盛大的复仇,都不能让他娘活过来。他袖中的飞镖滑到手里,他捏紧了,又慢慢放松。

    陆潜辛也笑:“那我回来这么久了,你怎么不动手?”

    “你该死,但还不配我赔上我娘留给我的命。”陆双楼不着痕迹地将飞镖藏回袖中。他会等到一个好时机,亲手杀了他,再全身而退。

    “长大了。”陆潜辛颇有些欣慰,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想要拍拍儿子的肩膀,手到半空才回过神来,生生停住。

    这对父子再无话说。走过端门,当爹的便一转方向,往政事堂去了。

    陆双楼随王玡天出了应天门,到飞还楼找到他的下属们,当着王大公子的面,让大家对他进行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轮流盯守。

    新任务分派完,他轮第一岗,其他人都先去休息。

    王玡天全程面无表情,“原来张厌深的后招,就是和你爹一起算计我们王氏。”

    “是又如何?”陆双楼一句话就让对方差点咬牙切齿,觉得好玩极了,再一转话锋:“不是又如何?”

    “激将法对我可没用。”王玡天恢复了平静,说:“既然你也不清楚,那你就去问张厌深,他到底要让我干什么?我答应他了,他又能帮上我什么?”

    陆双楼:“啊,你还想谈条件?”

    “不然鱼死网破?”王玡天撩下一句话,不管对方作何反应,径自先行徒步走回了工部衙门。

    他明白皇帝今日轻轻放下的原因,除了那份他不得不献上的“寿礼”,还有正在修建的长生观。这件事上绝不能出纰漏,他得盯紧些,让贺今行应承的佛像也该提上日程了。

    一想到贺今行,他便觉得有团乱麻在自己眼前,至今没能找出那根能厘清所有的线头。

    ——张厌深昨夜才放了话,今早陆潜辛就进宫参劾他王氏,姓陆的和他家确有深仇大恨,可卡着这么精准的时间,傻子也能看出肯定和张厌深有关系。张厌深肯定也不只是要见贺今行,对,他应该是想把人救出来。

    可他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救人?贺今行固然还有一重长安郡主的身份,但殷侯已逝,这个身份显然不复从前的价值。

    还有陆双楼,身为漆吾卫却不能接近刑部狱,是陈林在防备他,还是他在忌惮陈林?他对陈林和傅景书的关系是否有所发觉?就算如此,他也要冒着风险替张厌深办事,为的得是多大的利益?

    “不对……”王玡天敲打着座下圈椅的扶手,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喃喃道:“漆吾卫都能分裂站队……”

    这世道和早些年真不一样了。

    他开口想要叫人,接着才想起几个得用的心腹都被他早早派出去做事了。既是大幸,也导致他现在行动极为不便,直到散值,也没找到能神不知鬼不觉把消息传出去的办法。

    哪怕漆吾卫没有再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但他心知肚明,在他难以发觉的地方必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是以晚上一回府,他就吩咐管家这几日闭门谢客谁也不见,亲自取了琴,对夜而弹。

    恰逢雨落空庭,嘈嘈切切的琴声仿若湍流,从屋檐顶上奔流至假山湖石,打着旋儿地湮没于沟闸。

    几曲弹罢,兴尽了,在旁等候多时的侍女才行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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