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以为竹马在女扮男装: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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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见外,举手之劳罢了。”

    薛成璧缓慢地抬起左手,捏住了白鹿纸。

    右手背在身后,颤抖着死死攥紧。

    他在寒冬腊月的雪地里站了一上午,凝神细听,记得头痛难忍,却也不过是世子爷的“举手之劳”罢了。

    如果周瑭的兄长不是你,而是眼前这个人,或是学堂里任何一名小郎君——她都会比现在更快活。

    周瑭不是非你……

    耳边似有人在低语,薛成璧凤眸中泛起血丝,胸口重得难以喘息。

    半晌,他沙哑道:“……多谢。”

    只是一句谢,口中却咬出了血,艰涩无比。

    薛成璧回身走了。

    待他走远,书童对景旭扬道:“公子莫非在针对那位薛二公子?”

    景旭扬摸了摸鼻子,无所谓地一笑:“有这么明显?”

    “公子为何要故意挑衅他?”书童疑惑,“是为了报那一刀之仇,还是为了那位周小娘子?”

    “我自诩在武学上有些造诣,薛二却轻而易举将刀架在了我脖子上。”景旭扬想起那日犹觉凛然,“如果一直有这样的对手在旁窥伺,我定能保持警惕,与日俱进。”

    “当然了,”他狐狸眼笑眯眯的,“我也很记仇的。”

    “就为了保持警惕树立一个强敌?”书童不理解,“公子真是个怪人。”

    “也是为了周小妹妹。”景旭扬眼中微有暖意,“她是个有趣的小娘子,和我家姐妹都不一样。”

    “——若她投胎成了我的嫡亲妹妹,日日同我一起进学,大概也算是一段佳话吧?”

    他莞尔一笑。

    “哈哈,若薛二公子听了这话,恐怕又要与我拔刀相向了。”

    晴辉落在听雪堂的檐角。

    床榻上,周瑭打了个喷嚏。

    薛成璧刚来不久,喂他吃了药,正坐在火盆前取暖。

    火焰灼烧着,在高热中扭曲、撕扯、挣扎,摇摆不定,最后窒息消失。

    小少年怔然望着火焰,手里捏着几张薄纸。

    他离火盆离得太近,火舌几乎燎到薄纸,而他似乎毫无所觉,又似故意为之。

    靠近火焰的薄纸,被猛地拉了回来。

    “呀,小心。”

    周瑭拉回他的手,视线便要往纸上的字飘去。

    薛成璧脑海中一片空白。

    周瑭的视线却越过了薄纸,落在了他格外苍白的脸上。

    周瑭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担忧道:“再发呆,阿兄的袖口就要烧着了。”

    薛成璧恍神。

    他凝视对方许久,薄唇紧抿,缓缓递出了抄录授课的纸。

    周瑭接过来,扫了两眼,惊喜道:“今日授课的抄录?是二表兄替我记下来的吗?”

    随后他注意到纸上工整的字迹,与薛成璧清瘦骨感的字迹并不相同。

    “……不是呀。“

    周瑭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薛成璧心中一动。

    “你希望那是我写的?”

    周瑭点头,又急急摆手:“我绝对没有要求二表兄替我抄录的意思……”

    “为什么希望是我写的?”薛成璧又问。

    周瑭有些迷茫。

    近几日薛成璧沉默寡言,连回答都很简短。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连追问,透露出一种非同寻常的执着。

    周瑭却不明白,这些问题有什么重要。

    分明是很简单的问题。

    “因为你是我阿兄呀。”他真挚道。

    薛成璧睫羽轻轻一颤,垂下眼去。

    因为他是周瑭的兄长。

    只是因为,周瑭不能选择自己的兄长是谁。

    庆幸感和自我厌弃相糅杂,薛成璧的手指掐陷进了掌心。

    “我没有抄录下来,”他说,“但我可以复述给你听。”

    周瑭惊呆了。

    然后欢呼一声,兴高采烈地拥抱了一下他的兄长。

    短短一瞬温暖拂过,薛成璧身形一顿,眸中的厌倦被柔和所覆盖。

    他把小孩安顿回床榻上,掩上棉被,自己坐在榻边,开始从头讲起。

    周瑭对照了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抄录,抄录上言简意赅,有些缩略的话他弄不明白。

    薛成璧所述却十分完整,不但有方大儒的授课,还囊括了学生们全部的讨论。有时候周瑭不清楚的地方,他还会解释给他听。

    薛成璧只上过半个月的学堂,但那些同龄公子哥们延请名师所学到的东西,他也全都学得会。

    周瑭为他高兴,又替他遗憾不平。

    本该捧在云端的天之骄子,却被排斥在了学堂之外。

    等到开春,周瑭想。

    等到开春,他一定要帮薛成璧走进学堂。

    窗外天寒地冻,鸟雀孤零零地一声啁啾,看到窗内两个孩子坐在榻上,隐约传来絮絮喁喁的碎语。

    岁月静好。

    周瑭养好风寒之后,没过几日,便到了除夕。

    是日阖府上下齐聚,致祭宗祠,悬挂影像。黄昏之后,合家团坐以度岁,酒浆罗列,灯烛辉煌。桌上摆了诸般宵夜果子,澄沙团、韵果、蜜姜豉、皂儿糕、蜜酥……看得周瑭眼花缭乱。

    唯独薛萌神色低落,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

    周瑭四处一看,轻声问她:“大表兄没有来么?”

    侯府里最年长的大郎薛璟,是与薛萌一母同胞的亲兄长。薛璟患有肺痨,常年缠绵病榻,学堂上得断断续续,几乎是府里的透明人。

    “阿兄病了。”薛萌眼圈微红,“忙碌了这一整日,我都没机会看他一眼,也不知他身子怎样了……”

    如此重要的除夕,若非病重到下不了榻,或是咳嗽得厉害,薛璟怎会不来。

    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周瑭道:“现在才二更天,离亥子之时还远。不若先去陪陪大表兄?”

    “我倒是想。”薛萌咬唇,“可是这种场合,阿兄不在,我再离开,三房脸上不好看。”

    “除夕夜是阖家团圆的日子,缺了你阿兄,你心里肯定不好受。”周瑭笑着说,“我觉得,‘心’比‘脸’重要许多。”

    薛萌握了握他的小手,眸光逐渐坚定。

    她笑着掐了一下周瑭的脸蛋:“小笨蛋偶尔也有大智若愚的时候嘛。”

    薛萌以更衣为借口离席,周瑭不爱掷骰斗叶耗时间,便也与她同去,去看望很少见面的大表兄。

    薛成璧跟着他。

    寒夜里悬着一抹半月,一半圆,一半缺。

    几声浑浊的咳嗽隐隐传来。

    除夕时节,连家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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