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汴京在等我的外卖: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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蕖见状,对屋内的人使了个眼色,几人会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将房门掩上。

    门一关上,花婆婆就开始哽咽。

    她俯下身,布满皱纹的脸颊贴着程虞梳得光滑的鬓发,滚烫泪水滴落。

    “阿虞……好孩子……”

    程虞立刻转身,也顾不得会不会弄脏妆容,紧紧抱住了花婆婆瘦削的腰身,声音带了哭腔:“阿婆别哭,你一哭,我心里难受……”

    “好,阿婆不哭,阿婆是高兴。往后……就不是小姑娘了,不能再任性,遇事多想想,跟张澈……好好过日子。”

    “他若敢欺负你,你……你就回来,阿婆这儿,永远有你一口饭吃,有你一张床睡……”

    听到这话,程虞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用力点头。

    “这时间过的可真快……”花婆婆眯着眼,目光透过窗户,恍惚间回到了刚捡到程虞的时候。

    她出生在江南水乡,给头任丈夫一家当牛做马十几年,终因生不出孩子被休弃。娘家嫌她丢人,连门槛都不让跨。

    她只得跟着渔船漂泊,从太湖到鄱阳湖,给人洗衣做饭熬日子,后来跟了姓程的渔夫,可惜好人不长寿,从小在水边长大的人,竟然淹死了。

    所有人说她不详,克夫,该沉塘。

    她也不想活了,想找棵树上吊。

    她在油麻巷转了几圈,看见一棵榆树,树皮大片地剥落,露出底下灰白朽烂的木头,树干快死了,叶子也落了许多,那一片落叶中,被遗弃的小婴儿仰起脏兮兮的脸朝她笑。

    她盯着落叶堆里咧嘴笑的女娃,心道,这小脸粉团似的,哪户狠心人家竟舍得扔?

    她蹲下身抱住孩子,摸到身体温热,心里咯噔一下,别是害了费钱的病?

    就在这时,女婴突然抓住她开裂的拇指,再一次对她笑了起来。

    “罢罢罢!”最终她扯开衣襟将孩子揣进怀里,“阎王爷要收早收了——往后一个扫把星护着个小扫把星,看谁克得过谁!”

    从此她便不想着寻死,有了生活的希望。

    “阿婆,我知道我是捡来的,若不是为了我,您也不用三九天替人洗那么多衣裳,不用熬坏了眼睛替人缝制衣裳……”

    程虞跪了下来,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我只认阿婆一个,您就是我最亲的人,阿虞以后一定孝顺,报答您的恩情,让您睡暖炕、吃细面。”

    花婆婆泪眼婆娑将程虞扶起:“快起来,别把妆面弄花了。阿婆给你梳头,别耽误了吉时。”

    程虞坐了回去,感受到花婆婆用梳子轻轻探进头发,梳齿穿过发丝时,她总用掌心托着发根,生怕扯疼半分。

    “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程虞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沈芙蕖在外面听见程虞的呜咽声,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大喜的一天,到底是喜还是悲呢?也许喜就是悲,悲就是喜,没有什么区别。

    不能误了吉时,沈芙蕖敲门提醒,又送来喜服。

    喜服是花婆婆亲手缝制,不是常见的厚重衣裳,而是更为轻便华丽的裙褂,正红色的杭绸为底,用金线银线满绣着并蒂莲、鸳鸯、石榴等吉祥图案。

    程虞擦去眼泪,用珍珠粉再次匀面,这才郑重地将衣物穿戴整齐。

    张澈所在的新宅也是人头攒动,大小双等一众芙蓉盏的伙计兄弟,早早赶来,帮着张澈准备。

    张澈身着喜服,头戴簪花幞头,紧张得手心冒汗。

    小双嘲笑他眼里的乌青,他也没心思反驳,谁让他确实紧张得一晚没睡呢?睡前脑海中反复过着流程,生怕第二天出了错。

    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梦梦见程虞一直在哭,第二天醒来,自己的左眼还突突跳个不停,吓得他赶紧拿一片红纸贴在自己的眼皮上。

    吉时一到,迎亲队伍便浩浩荡荡出发了,队伍前头是吹鼓手,吹奏着欢快的《醉太平》。

    执事们举着的“开道”、“回避”牌和红灯笼,芙蓉盏来了不少伙计,负责沿途抛洒喜钱和糖果,引得街坊邻居和孩童们争相捡拾。

    张澈骑着一匹系着红绸的骏马,走在队伍中央,身后是接程虞的喜轿。

    队伍特意绕行了一段路,经过芙蓉盏正门。酒楼门前布置得比任何时候都喜庆,大红灯笼高挂,红绸环绕,所有伙计都穿着新衣在门口拱手道贺。

    “恭喜张掌柜和程掌柜!”

    “恭喜恭喜!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花轿在喧天的锣鼓声中停在程虞家门口,门紧闭着。

    以沈芙蕖为首的娘家人堵在门前,高声笑闹:“新郎官!想接新娘子,先过我们这关!”

    “作首催妆诗来听听!作得不好可不能进!”

    张澈早有准备,深吸一口气,朗声吟道:“仙娥今日下瑶台,织就云锦为君裁。何须脂粉污颜色,一点朱砂**来。”

    大双嘻嘻哈哈笑着:“阿澈,这诗让你想破脑袋了吧?”

    沈芙蕖在门内听着,微微点头,其他女眷也不作为难。

    拦门之后,便是撒谷豆,祈求驱邪避煞。随后,院门终于打开,张澈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厅堂,向端坐堂上的花婆婆行过大礼,奉上迎亲书束。

    程虞由全福夫人搀扶着,头顶红盖头,缓缓步出闺房。她在花婆婆面前停下,行跪拜大礼,感谢养育与教导之恩。

    花婆婆眼中含泪,又哭出声来:“好好的,往后就是当家娘子了。”

    这之后,按照礼仪,需由娘家兄弟将新娘背出闺房,送上花轿。

    程虞无父无母,亦无亲兄弟,这个位置便空了出来,四方邻居都以为程虞会省掉这个步骤。

    这时,大双走到程虞面前,稳稳地蹲下了身。

    “咱们芙蓉盏就是一个大家,我和小双,就是阿虞的娘家人,就是你的亲兄弟!这送嫁的差事,我大双来!来吧,阿虞,哥哥背你上花轿!”大双侧过头,朗声说道。

    盖头下的程虞,又红了眼睛,在旁人搀扶下,轻轻伏上大双宽厚结实的后背。

    大双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托住她的腿弯,稳稳站了起来。

    走到花轿前,大双更是小心翼翼,他微微屈膝,调整好角度,在全福夫人的搀扶下,稳稳地将程虞送入了轿中。

    直到感觉程虞完全坐定,他才缓缓撤出身来。

    大双抬手用袖子抹了一把额角的汗,对着轿帘大声道:“阿虞妹妹,坐稳了!兄弟们给你开路,保你一路平安顺遂!”

    “唉!大双哥!”程虞哽咽着喊了一声。

    大双挠挠头,平时没大没小的直呼其名,这会子如此正经喊了一声哥,他还有些不适应……

    “起轿——”司仪高喊一声,轿夫稳稳抬起花轿。

    花婆婆手持一个铜盆,将清水绕着花轿轻轻泼洒,谓之“泼水”,寓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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