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汴京在等我的外卖: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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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惠善身为大理寺卿的妹妹,自幼听过许多案子,甚至熟知律法,所以她知道,只要含香一人揽下所有,她就无法定罪。

    “哥,你就为了一个外人,疑心我?那孽障就是个灾星,死了倒是干净,哥哥还想怎么样?”

    陆却表情很失望,他只是觉得从小跟在自己身后的妹妹,突然变了。

    “惠善,那是……一个活生生的……活生生的人。”

    陆却这声喝止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痛惜:“他是他母亲辛苦怀胎十月,受尽苦楚生下的!你也是女子,将来也要为人母,这孩子何等无辜……”

    陆惠善闭上眼,哥哥质问他,哥哥不信任他,她没哭,可是她看见陆却眼里一览无余的失望时,她流下两行泪来。

    “他生下来就是个没有父亲的私生子!没有人会因他的出生而欢喜,他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长大,为什么非要生下这个错误?!我哪里说错了!他无辜,我难道就不无辜吗?”

    “要不是因为他,我至于在这里,像个犯人一样,被自己的哥哥审问吗?!哥哥,你体谅那么多人,可你体谅过自己的妹妹吗?”

    “是我让胡氏和韩彦私通吗?是我逼着胡氏生下孩子吗?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我做错什么了?!”

    “惠善,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陆却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

    陆惠善开始抽泣,眼泪混着鼻涕,混作一团,酸涩滚烫的泪水不间断从下巴滑落开来,滴落在衣裳上。

    她用手背去抹眼泪,可是越抹越多。

    她哽咽着,已经泣不成声,断断续续道:“不要说我变了,你们有谁真的了解过我呢?变的是哥哥,你为什么不能永远喜欢谢姐姐,你为什么要变心,你为什么……哥哥,你到底为什么要丢下我往前走……”

    “含香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哥哥,从小到大,你可见过我害过谁呢?哥哥,你刚才审问我的样子,我真的好害怕……哥,你别丢下惠善好不好……”

    陆却看着陆惠善泪痕交错的脸,看到了小时候因为母亲责骂而哭泣的她,用尽全身力气攥着他的衣摆,小声啜泣道:“哥哥别丢下我……”

    陆却从案上拿来一块手帕,想让她擦一擦哭花了的小脸。陆惠善没接,任由其落在地上。

    陆却叹气,又蹲下来捡起,放在陆惠善手中。

    陆惠善道:“我不知情,知道的,刚才一五一十都说了。哥哥若不信惠善,那惠善也没办法。也是惠善管教下人不力,含香的身契,还有她娘老子在庄子的契书都在秦嬷嬷那里。要杀要剐,任哥哥处置。”

    “含香陪了你那么多年,你竟一句都不替她求情?”

    陆惠善拿起手帕擦着泪水,说道:“哥哥方才不是说了,那也是一条人命。我方才只是说的气话,实在是被哥的怀疑伤透了心,我知道含香都是为了我,可是……我也不赞同她的做法。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正说着,外头的老奴又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含香姑娘刚才撞墙身亡了!”

    “……是派人盯着她,手脚都绑了的,她要小解,就给她腿松了绑,谁知道一个没留神,她自个儿撞上柱子,当场毙命了……”

    陆惠善再次抬起泪汪汪的杏眼,手不自觉地松开了,手帕掉落地面,哭得更凶了。

    陆却沉默了。

    陆惠善的心跳得极快,当陆却带回稳婆林氏时,她便料到会有这一日。

    哥哥亲自搭好了戏台,含香是她手中最趁手的提线木偶,而她必须用尽毕生演技把这出戏唱完。

    哥哥告诉过她,说谎话很容易被别人发现,但是说真话就没有破绽。

    她成功了吗?

    成功让哥哥陷入了愧疚而乱了思绪?

    成功用泪水转移了哥哥的注意力?

    成功用一份理直气壮让自己摆脱嫌疑?

    “回去。惠善。”陆却终于说。

    陆惠善想,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帮含香处理好后事,以及善待她的家人。

    第102章

    二月初八,黄道吉日,值神天德,宜嫁娶。

    草市坊深处,低矮的瓦房房檐下挂着十只沉甸甸的红绸球,青苔在墙根处蔓生,木门上的漆皮斑驳处,贴上了一对硕大无比的红色“囍”字,在冬日的稀薄阳光下,显得格外明亮。

    程虞的闺房几乎一览无余,一张旧木床就占据了半壁江山。

    两幅崭新的红色绣鸳鸯帐幔最是显眼,从针脚能看出是街坊巧妇的赶工之作,却毫不含糊洋溢着喜气。床上铺着同样是新絮的红色百子千孙被,被面是鲜艳的缎子,这是沈芙蕖为其添置的。

    墙角、桌角,所有带着棱角的地方,都被细心贴上了菱形的红纸,这就是所谓的“护角”。

    窗户上贴满了窗花,都是邻里孩童剪的,胖鲤鱼、双喜字、歪扭的并蒂莲,笨拙又可爱。

    花婆婆一直以卖酱菜为生,所以院子里摆着很多腌菜陶缸,一码褐色的缸体,花婆婆嫌不好看,所以在每一个缸体都贴上了一圈红纸,远远看去,一排排胖乎乎的圆缸,也变得十分喜气。

    程虞便坐在一张简易的梳妆台前,等着全福夫人为自己“开脸”。

    “听说有点疼呢。”程虞紧紧攥着沈芙蕖的手。

    沈芙蕖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就一会儿的事。”

    “新娘子莫怕,闭眼忍一忍,绞去旧绒毛,往后脸光光滑滑,福气满满。”全福夫人也是草市坊的,望着从小看到大的程虞,温和笑道。

    粉扑蘸了厚厚的鹅蛋粉,均匀地扑在程虞的脸上和额前,全福夫人用牙咬住棉线中间,一头缠在右手指上,左手拉住线的另一头,形成线圈,双手默契地一开一合,绞去脸上的绒毛。

    全福夫人见程虞乖巧可爱,又道:“绞了桃花面,夫妻恩爱到百年。修得柳叶眉,夫妻举案又齐眉。”

    程虞借着沈芙蕖端来的镜子看了看,满意道:“脸上确实干净不少。”

    沈芙蕖也笑:“我们阿虞,已经是大姑娘了……”

    这方寸之地实在容不下太多人,沈芙蕖、花婆婆,加上全福夫人和梳妆的娘子,已经站不下更多人。

    前来道贺和看热闹的街坊女眷,只能挤在门槛内外,或是索性站到了院子里,时不时往屋里瞧,想看看新妇是什么样子。

    开脸过后,便是梳妆,敷粉、施朱、画眉、点唇。

    “真是美。”梳妆娘子满意地看着今日的作品。

    程虞一张圆脸,眼睛又大又圆,鼻头钝钝的,更显出几分憨厚,鼻梁周遭那些浅褐色雀斑反而透出俏皮,圆溜溜的眼睛用眉笔稍加勾勒,更显乌亮灵动,像初生的小鹿。

    沈芙蕖眼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她瞧瞧程虞,再看看花婆婆,衷心替她们感到开心。

    花婆婆站在程虞身后,手持那把用了多年的黄杨木梳,要为程虞梳头,可是备好的吉祥话一句也说不出来,未语泪先流。

    沈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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