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中宴: 9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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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任何称呼,但每个人都知道她在问谁。

    一直无力撑在佛案上的忘音,此时终于踉跄着上前几步,走到楚盈秋面前。她颤抖着伸出双手,想要捧起她的脸,却又不敢真的触碰上去,只无措地悬在半空。

    她用一种近乎央求的口吻道:“没有,我没有不要你……这些年来,无论是在恒王府,还是在宫中,哥哥始终准许你随时外出玩耍,后来甚至在宫外为你建了府邸,都是为了让我能有机会远远看你一眼……你从小到大的每一个样子,我全都不曾错过……”

    “皇帝舅舅也知道?”楚盈秋怔怔道。

    她的大脑早已一片空白,却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这些年来,皇帝舅舅对她那近乎纵容的宠爱,和姐妹们都不曾有过的宫外建府的殊荣,原来,竟是为了这样的缘由。

    “为什么啊!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几乎是在质问——

    第98章

    忘音双手无力地垂下, 声音轻颤:“因为我和你父亲,是真心相爱的。”

    叶饮辰眉心一跳,他隐隐觉得, 眼前这个女人, 没有说谎。

    “镇国将军府门第煊赫, 我与少将军沈焕之青梅竹马,早有婚约。可是,就在即将成婚的那一年,我遇见了夜南宫……”

    她语声低微,好似穿过了时间的雾,带着绵绵的哀伤。

    那时,先皇觉出端倪,警告她,镇国将军府世代忠良, 不容辱没。她虽执念难改, 最终还是听从圣意, 嫁入沈家。

    偏偏天意弄人,新婚不过两月,她在请平安脉时被诊出有孕。只有她知道,这是夜南宫的骨血。

    先皇震怒, 却也怜惜这个女儿。终究答允为她出面, 向镇国老将军私下提出和离,待过上两年,再安排她远嫁夜国。偏偏就在此时——沈焕之战死了。

    沈焕之留下一封绝笔, 竟是一纸早已签好的和离书。他并非不知,只是沉默接受,独自上阵, 为她成全一场体面。

    当时,那场战事本已接近尾声,却唯独少将军战死——若非心有死志,又岂会如此。

    “镇国将军府世代忠良,满门忠烈,只余这一个独苗,竟……父皇万分痛惜,更加震怒,又如何再去谈什么和离?父皇要我因‘伤心过度’而小产,为沈家守此一生,以恕此罪。”

    忘音闭了闭眼,声音微哑。

    “我答应了,唯一的请求,是要留下我和夜郎的孩子。可父皇不许,他说,沈家血脉不容玷污,沈家名誉更不容糟践。

    我跪在大殿上,一遍一遍哭求父皇,荣华富贵,前程命数,我都可以不要,唯独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夜郎身为一国之君,也甘愿跪下求父皇成全。看着我们两个,父皇终于还是心软了。他问我,为了这个男人,我是否当真愿意放弃一切。我……点了头。”

    楚盈秋紧紧咬住嘴唇,强迫自己不能落泪,她明明拥有一对真心相爱的父母,却仍然做了十七年的孤儿。

    林安听着这对“苦命”鸳鸯的坎坷情路,忽然有些同情那时的先皇——自己平辈论交的好友,竟和自己的女儿珠胎暗结;而自己的女儿,不但愧对忠臣,还深陷于此不能自拔。

    陌以新那个“红杏出墙”的推理,果真料对了……可在所谓“红杏出墙”的风流秘闻之外,竟还压着另一条年轻的生命。

    “父皇说,若要两全,我唯有一‘死’。后来,父皇给了我一颗假死药。在世人眼中,我会难产而亡。我的孩子,名义上虽是沈家遗腹子,却会交由哥哥抚养,赐姓楚,不入沈家宗祠。

    我同意了。”

    忘音的面上有痛苦,有不舍,却没有一丝后悔。

    “夜郎本想接我去夜国长住,可父皇怕我被旁人所害,只有在楚朝,他才能护我周全,而我……也想离我们的孩子近一点。

    于是,在此后的七年中,我便住在父皇安排的清幽居所。夜郎只要得空,便会微服出行,来陪在我身边。我们度过了许多形影不离的日子,就像一对神仙眷侣。”

    她终于抬眼望向楚盈秋,语声带着哽咽:“唯一遗憾的,只是没能一起抚养我们的女——”

    “够了!”楚盈秋喝止了忘音的述说,声音虽在轻颤,神色却是决然,“原来,对你们来说,女儿就只是你们美好爱情的一抹点缀。可是对于我,你们却是我唯一的父亲母亲,明明双双在世,却让我做一个孤儿的父亲母亲!”

    “不是的,不是的……”忘音一时慌乱无措,年逾四十的她,仍然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女孩,“我和哥哥感情很好,我求了他好好照顾你,他会待你好的。”

    林安不禁叹了口气,皇上一直因为怜惜而对七公主格外疼爱,原来不是怜惜她母亲早逝,而是怜惜她有这样一对极不靠谱的父母……

    “你不要再说了!”楚盈秋向后退了一步。

    忘音浑身微颤,下意识跟上前,拉住了楚盈秋的双手,乞求道:“娘亲是疼爱你的,真的!世人常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娘亲决定假死时便在想,倘若生下的是男孩,父皇和兄长自然会保他仕途顺遂,前景无忧。可若是女孩,我却怕她遇人不淑,受了委屈。

    所以,娘亲查遍了景都所有显赫人家,发现只有当时的大将军萧砚一家,几代以来都从不纳妾,只爱重唯一的妻子,有如此家风,必定是后宅安稳,夫妻和睦。

    所以,娘亲才放出倾慕萧砚的传言,将你许给了萧家。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娘亲都是为你打算……”

    楚盈秋怔怔地回头,看向萧濯云,心中一阵恍惚。原来,她和他的缘分,竟也是眼前这位“母亲”精心的挑选与设计。

    楚盈秋倏然甩开忘音的手,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盈秋!”萧濯云唤了一声,连忙紧随其后。

    忘音双唇轻颤,不知如何开口挽留,可楚盈秋的脚步太快,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忘音的双手还悬在半空,仿佛在试图抓住什么,却都从指尖溜走。

    倏忽间,她双腿一软,仰面晕了过去。

    ……

    林安在庵堂里找了一圈,又跑到大门外,才看见叶饮辰独自坐在树下。

    他背靠树干,倚身而坐,目光不知落在何处,静默得像一尊雕像。

    她不禁叹了口气,方才只顾着和陌以新一起将忘音安顿好,又请了庵里懂得医术的姑子替她诊看,回头才发现叶饮辰不知何时也离开了。

    还记得在寻找桐君时,叶饮辰曾说过,他父亲常常很忙,不忙的时候也总微服远行,所以很少陪他。如今才明白,原来那些微服远行,都是为了远赴景都,去见那个女人。

    叶饮辰一直以为,父亲不过是有个不能见光的情人和私生子,却一下子恍然得知,原来他的母亲并不是父亲真正所爱之人,而他自己,也并非父母深情所生,更是因此才少了许多父亲的陪伴。

    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你还好吗?”林安走上前,坐在叶饮辰身边。

    叶饮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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