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掩苗寨: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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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而反应过来他居然还真能看得懂,自己都觉得有点无语。

    云朵抽抽噎噎答应了。奚临看她头发都还湿着,又看向灶里欲熄的火,凑近了悄声对兰朝生说:“要不要烧水让她洗个澡啊,我看你家不是有那种很大的浴桶吗?”

    兰朝生点了头,于是两个人又在雨里找来了浴桶,云朵察觉出来他俩要干啥,慌慌张张说能自己烧,奚临叫她好好坐着,烧好水拉着兰朝生出了门。奚临啪啪把窗户和门全关上了,站在门口压低了声音问他:“怎么办?”

    “今晚先叫云朵住下来。”

    奚临愣了下,兰朝生的吊脚楼很大,但能睡人的卧房只有两间,他那间好像都是自己来之前才收拾出来的……这下好了,今天他真要睡厨房了。

    但确实也不能放云朵回家去,不可能的事。奚临头疼地捏了捏鼻梁骨,“行……唉,你不说他挨了打发了毒誓说过再也不犯了吗,这毒誓维持的时间超过五个小时没有?”

    兰朝生说:“本性难改。”

    奚临站在屋檐底下,方才看着还好好的雨这下也叫人烦心起来。院里积了几处水洼,倒映着灰蒙蒙的天。他说:“这小姑娘真是……造孽。”

    兰朝生说:“不能再把她送回德龙那去。”

    “嗯?”奚临一愣,“那她去哪,这姑娘还小呢。”

    “寨里还有几户没孩子的夫妻,都是能托付的人。”兰朝生说,“问问她的想法,想读书的话,就送去外面读书。”

    奚临琢磨了下,觉得兰朝生想得这两个办法都不错,主意定得还真快。他又问:“她爸呢,她爸会愿意?”

    “背弃了自己对阿妈立下的毒誓就是背弃了南乌阿妈。”兰朝冷漠地说,“他需要受罚反思,云朵不会再交给他抚养。”

    奚临大概听明白了,南乌寨的规矩是犯错就要受罚,屡教不改就会被抽得一次比一次狠,掌罚者当然就是兰朝生。若在阿妈面前立下“再也不犯”的诺言就是起了毒誓,破了誓就视为背弃南乌阿妈,下场会怎么样奚临不知道,但听兰朝生的语气,恐怕是个比被抽到半死不活更狠的下场。

    这样想想苗人还真是重誓重诺的族群,奚临会到这来也是因为传说中的那个誓言。云朵换好好了衣服,在门后轻轻敲了一下。奚临的思绪猛地被拉回来,面色复杂地看了眼兰朝生,问:“那今晚呢,云朵睡哪,我房间?”

    “睡在我那。”兰朝生说,“我睡堂屋。”

    “……不漏风啊。”奚临对他投去同情的眼神,“下着雨呢哥哥。”

    兰朝生沉沉看他一眼,没有理他,推开了门。云朵怯生生站在门后,兰朝生阿妈的衣服在她身上显然大了,裤脚袖口都高高挽着,不过样式是很不错,料子也好,看得出来被人很用心的保存着的。

    “我的身上脏。”云朵捏着衣裳下摆,有点惶恐,“我会弄脏衣服……”

    兰朝生说:“不脏。”

    云朵没有吃饭,兰朝生又找来了些吃食给她。当着孩子的面不能谈论太多去留的事,奚临安抚了这姑娘几句,哄她先去卧室里睡觉。

    云朵死活不愿意睡在兰朝生房里,可能是不敢,也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麻烦,坚持要睡在堂屋里。奚临只好把自己的那间房让出去,谎称是客房。云朵一步三回头地去休息了,夜里奚临跟兰朝生坐在堂屋,问兰朝生:“她爸今晚会不会找来?”

    “在我这里,他不敢来。”

    奚临想也是,只是当爹能当到这个份上也真是叫人称奇,人要糊涂起来还真是琢磨不透。德龙估摸是活腻歪了,要么是心里有口恶气想出,基本和他班上听不懂人话的野猴子是个同物种,在外不行,只能在自己闺女身上找找威风,只是可怜了那苦命的小孩。

    想到这他没能抵得住好奇心,奚临问他:“云朵的妈是怎么没的,你知道吗?”

    兰朝生:“上山找草药的时候摔下了山,被狼吃了。”

    奚临猛地转头盯着他,心里小小的震惊了一下。又问:“狼呢?”

    “伤人的狼村里猎人会去捕,拿枪打死了。”

    奚临:“你在不在?”

    “在。”

    奚临:“什么时候的事?那时候云朵多大啊?”

    兰朝生:“八年前,她五岁。”

    八年前,兰朝生二十四岁。奚临喉咙里的话卡住了,不知道怎么评价这桩惨案,只觉得哪哪都挺让人唏嘘,话到这里,思绪又莫名其妙飘到别处去了,鬼使神差地开口:“我以前就觉得人活着都挺……”

    兰朝生侧头看他。

    奚临接上了后半句话:“……都挺难的。”

    兰朝生没发表意见,进屋拿了一摞纸本出来,叫他:“去睡吧。”

    奚临站起来,走出两步又回头,“你明天还是要问问云朵怎么想,现在也不好再进去看看她怎么样,我估计她也挺害怕的。”

    兰朝生坐在桌旁,点燃一盏煤油灯。头也不抬地说:“知道了。”

    奚临欲言又止,到底没有多说,进了兰朝生的卧室。

    兰朝生的卧室他来过一回……具体怎么来得就不提了,有阴影。他这屋子比奚临的偏房大很多,干净简洁,窗旁放着个很大的书柜,塞满了书本手记。床是老式的木雕架子床,地板墙壁天花板全铺着木板,睡进去跟个住树洞里的松鼠似的。

    墙上挂着彩色的苗绣,奚临看不懂,只能隐隐看出来是什么蝴蝶兰花带着牛角冠的小人,应该又是他们氏族的什么传说。说到兰花样式,兰朝生汉语名姓兰,身上衣服也总绣着兰花,应当是他这一族的家纹。他拿给自己穿的衣服上也有那样的纹饰,不过拿给云朵穿的就没有,是有什么特别喻意么?

    夜里他躺在兰朝生的床上东想西想,翻来覆去却生不出半点睡意。窗外雨打屋檐,隐隐听着北风呼啸刮过。奚临把被子蒙在脑袋上,鼻尖又闻到股很淡的草药香。

    窗外风雨声越来越盛,奚临猛地掀开被子,拖着鞋打开了房门。堂屋里兰朝生坐在桌旁,就着那盏煤油灯写什么东西,闻声抬了眼,微黄的烛火在他眼睫上轻轻一跳。

    奚临斜斜倚在门框上,暗火蒙在他下巴上,显得他那双眼睛又黑又亮。他看着兰朝生,语调拉长了,打趣似的:“还在办公呢大族长,冷不冷啊?”

    第27章 兰大族长真金贵

    兰朝生看着他。

    “这都几点了……我看看,十点半。”奚临走过去,“这么努力,想考公?”

    兰朝生搁下笔,“不睡觉来做什么?”

    “怕你冻死。”奚临说,“我多善良呢。”

    兰朝生眉心皱起道很浅的褶皱,不是被灯这样照着基本看不着。奚临只好切换到人话模式,朝着屋里一抬下巴,“进来睡吧。”

    兰朝生没动,屋外的雨声错落,他说:“你不怕了?”

    “我怕什么?”

    奚临心说咱俩都人比钢铁直,我怕什么。兰朝生静静看着他,淡色的眼睛被烛火映得疏离又平静,像夕阳下沉默的湖。奚临看着他坐在那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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