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忍他零落成泥: 5、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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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心莹闻言松劲收手。面上不显,心中却大松一口气。这也是南宫雪教她的。南宫雪说只要再出这招,傅徽之纵有疑虑也很快会消。

    事实是果真如此。不枉她那日担心傅徽之早早离开,急着要赶去他的下处,却还是耐着性子跟着南宫雪学了此招,又在那林中雪地练了百八十回练到八分像样后才离开。好歹没被傅徽之瞧出异样。

    傅徽之从她身旁走过,俯身将那死去的白衣人抱起来往林中走。

    言心莹跟在他身后,问:“你要将他埋了?你还真是心善。”

    傅徽之淡淡回道:“倒不是心善,京城出了人命案,追查下来,你我都不好过。能拖一时是一时罢。”他回头看了一眼,“劳驾女郎将地上乱箭拾起来,趁还没有行人过。”

    言心莹没说什么,转身去拾了,送去林中。

    傅徽之从中挑了把剑开始掘坑。言心莹看了一会儿,也去帮忙。

    最后傅徽之将白衣人尸首抱入坑中。言心莹也捧起数十枝箭,准备一齐放入坑中,却被傅徽之拦下。他道:“‘兵者,不祥之器’(《道德经》),另埋一处罢。”

    言心莹便问:“埋他不是因为心善,那将兵器与他分埋呢?”

    傅徽之不再答她,只做自己的事。

    处理好一切后,傅徽之直接背靠树干滑坐在雪地上闭眼小憩。面上是掩不住的病色与疲惫,额间还有细汗。

    言心莹沉默地抱臂倚在他面前不远处的树上,透着帷帽看他。倏忽,她两步上前,蹲在他面前问:“身子不适?我学过些医术,为你诊脉如何?”说着便伸手要去拿他腕子,“放心,不收你诊金。”

    可傅徽之却忽然将手臂背到身后:“不敢劳烦女郎。”他慢慢站起来,轻拂身上的雪,而后朝她一礼,“时候不早了,某还要赶路,就此分别。女郎救命之恩容日后再报。”

    言心莹在他背后问:“你没有马么?就这样走?”话音未落,便听一声唿哨。片刻后,马蹄践雪声越来越近。

    不多时,一匹通体棕黄的马便到眼前。傅徽之伸手抱了抱马首,轻抚它的鬃毛。

    言心莹见他真要走的样子,赶忙上前:“等等。其实你得带上我。”

    傅徽之一只脚都踩上马镫了,又放下来,转头问:“为何?”

    言心莹道:“我受燕国公之托,一路护你。”

    “你怎知我是谁?”

    “前夜救你之前,我一直在林中,你们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那位京兆尹不是说了,捉拿叛贼傅修。你不是?”

    “你说受燕国公之托,何以为凭?”

    言心莹自怀中掏出一物,抛给傅徽之。傅徽之轻易接住,仔细辨认。

    “这白玉佩你不会不认得罢?”言心莹问。

    这白玉佩是燕国公佩了很多年的,傅徽之如何不识。“七八年来,我每年都会与燕国公见面,他从不会雇人来助我。今岁为何不同?”

    言心莹不紧不慢、胡扯一番:“此事傅公子该去问燕国公。不过燕国公曾说起你前夜槐林中遇险之事。虽不知他如何知晓,但依我推测,前些年公子未在京城遇险罢?老人家不放心,我看他是更想用亲信人的,可惜亲信人一旦被捉,他便脱不了干系。你不在江湖或许不知,我名声一向很好,纵是我被捉了,宁死也不会供出雇佣者。大抵是因为这个燕国公才愿将此事托付于我。”

    “女郎既是游侠,如何结识燕国公?”傅徽之接着问道。

    “早年燕国公长子在京城外遇强盗,我恰巧路过,出手相救。虽说以他的武艺不须我救也可。”

    “今岁因何去燕国公府?”

    “去问消息。”

    “是何消息?”

    言心莹沉吟片刻,道:“再问便无礼了罢?”

    “恕罪。”傅徽之又伸手欲将玉佩还回,“还请女郎回去转告燕国公,谢他好意,只我一人足矣,不须人护。”

    言心莹看了他手中的玉佩一眼,并不接。“要推却你自己去推却。”

    “女郎却是为难我。眼下上元已过,城门戒严,京城中认得我的人不少,我去是自投罗网。”

    “你自投罗网干我何事?燕国公他老人家也快八十了罢?我可不忍拂老者好意。再说了,你这是断我财路,我也不愿去。”

    傅徽之收回手低首沉默,指腹轻抚着白玉,若有所思。

    少顷,言心莹等得不耐烦,忍不住道:“到底如何,请开尊口。我看公子还不如女子爽朗。”

    傅徽之忽然抬头望向她。

    言心莹下意识微微偏头躲了一下,而后转过头问:“怎么?”

    傅徽之道:“女郎前夜还只黑巾遮面,今日为何戴帷帽?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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