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国枭雄动凡心: 2、督军

您现在阅读的是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覆国枭雄动凡心》 2、督军(第2/3页)



    三年来,他命人暗中搜罗南氏情报,南氏子弟的画像,府邸的布局,乃至南书残页的摹本,皆被誊录成册,呈于他案头。

    这其中便有去岁南初及笄的小像,虽只是工笔勾勒,确已见倾城之姿。听说几个世家子为她争得险些闹出人命,直到皇帝将她指给太子卢允中,这场闹剧才算收场。

    如今西渚太子已成枯骨,这朵名花,倒也不必再承大梁储君的恩泽。

    南书他要夺,南氏女他也要截。太子的“美人恩”,可不在他的算计内。

    入夜起了风,檐角铁马叮当作响,像在数这座都邑的余命。

    如汛报所指,雷声轰隆中,雨水从天而至,天闪接二连三,雨势由细转猛,冲刷三日未绝,将整个栾城笼在一片混沌中。

    南初站在廊下,看着雨帘将阶下青砖洗得发亮。

    一道灰色身影穿过雨幕疾行而来,南叙言连伞都未撑,衣袍下摆溅满了泥水。他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南初急忙迎上去,掏出帕子想要擦去父亲脸上的雨水。

    南叙言自己抹了把脸,开口又急又沉:“东南角城墙怕要出事。”

    檐下灯辉映着男人紧锁的眉头:“那段城墙的排水陶管年久失修,我方才同你二叔去看了,已在渗水。若是持续浸泡,形成虹吸,会加速夯土软化,墙体怕撑不了多久。”

    他很是痛心疾首:“去岁我便三度上奏请修,可惜我们的陛下,宁可将钱财拿来办寿。”

    南初心头五味陈杂,手中帕子不自觉绞紧:“是因为连日雨水吗?”

    “恐怕不只,东城那十几口水井,水位都已上涨,快要漫到井口。我只怕……梁军在泄洪。”

    南初只觉一阵寒意攀上脊背,门外雨声竟似震耳欲聋一般。

    “今晚你们必须走。”烛火映着南叙言幽深双瞳,“再晚怕要来不及。”

    南初声音发颤:“可工匠们带着家眷,几百人集中出逃,如何能瞒得过两方守军……”

    “陆鸣那里我自有计较。至于城外……”南叙言沉吟道,“河道峭壁上的出口隐蔽,让会水的先下崖铺绳筏,能走一个是一个。”

    南初突然抓住父亲衣袖,素来清冷的眸子里盈满了泪水:“父亲,我们当真不能一起走么?”

    南叙言凝视着女儿尚显稚嫩的面庞,喉间似压着千钧重石。良久,才从齿间挤出一句嘶哑低语:“唯有南氏满门‘殉国’,藏书尽焚,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睛才会真正闭上。如此,亦不负我南氏三代清名。”

    “父亲……”未尽之言化作了声声哽咽。

    灯影摇曳间,南叙言从怀中摸出一枚玄铁令牌,只有掌心大小,通体乌黑,托在手上沉冷如冰。南初细看,当中一个“萧”字,四周螭龙盘绕,背面阴刻了一个“令”字,却贯穿了几道划痕。

    “这是当年大梁镇北将军的螭龙令。”南叙言抚过令牌背后划痕,“十六年前,萧承翊被召回京问罪前,将此物赠予我。”

    “虽是死铁一块,但若遇上萧翀……”灯辉映着他泛潮的双瞳,“希望它能有些用。”

    雨小了,风却未歇。大奉先寺的铁马狂乱地响成一片,不似梵音,倒像无数怨魂在战栗、撕咬。

    萧翀房里一灯如豆,昏黄的灯火映着他沉肃又锐利的轮廓。那半枚白玉带钩在他指间翻来覆去,柔光忽明忽暗。

    “主上。”亲卫常赢叩响门扉,“魏将军已点齐众将,在大殿候着了。”

    萧翀抬眸:“斥候可有消息?”

    “回主上,未发现异动。”常赢略一迟疑又道,“按您部署,这三日定向减量泄洪,东南城墙已现裂痕。如今护城河水与堤坝齐平,城中地下水脉理应倒灌,可城内却不见动静……莫非连日阴雨麻痹了他们?”

    萧翀冷笑:“百姓或许大意,南氏却不可能不察。此等危急之下都无人出逃,这是要殉城啊。”

    他将玉带钩按进胸甲,起身道:“走,去大殿!”

    巍峨的大殿中灯火通明,正中的沙盘前,众将恭然肃立,静候督帅来做最后部署。

    萧翀冷肃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站到了沙盘前。

    “按既定计划,今晚攻城。”

    他手指从沙盘上扫过,“分七队同时攻击七座城门,除魏将军的东门是主攻外,其余具是佯攻,为的是牵制守军不向东门增援。”

    “东南城墙已现裂痕。”萧翀看向魏荣,“这一段便是你攻城的突破点。”

    他又指向几处闸口:“战鼓声一起,二、三、五号闸口全面泄洪,半个时辰内,洪水便会咆哮着涌向城门,城中必将惶恐大乱。魏将军,不拘你用何招,我要在洪水没膝前,看到城头换旗,可能做到?”

    魏荣想起三年前凌云关一役,眼前这人火烧良田茶山后,御史台那些纷飞的弹劾奏章。此战之后,那奏章上也会见到他魏荣的名字。

    但此刻萧翀眼底的寒光,比那些杀人不见血的文本更厉。魏荣从未见过哪个年轻人眼中,有他这般决绝和杀意。他深知此番暴力攻城势在必得,赢了便罢,倘若出了岔子,大抵也不用朝廷降罪,眼前的活阎王怕要先撕了他。

    他喉咙滚了滚道:“能。”

    萧翀挑了下嘴角,视线不经意扫过高高在上的金佛,忽而放缓了语气,带了三分玩笑道:“若洪水没过胫骨时你还没搞定,便不能封闸截流,届时栾城将成为海上泽国,那些被淹死怨魂的账,可要记到你头上了,魏将军。”

    魏荣恶心透了眼前这人,这阴损战术分明是他的主意,眼下竟饶得他魏荣才是那个千古罪人。

    魏荣胸腔里梗着一口浊气回道:“督帅放心,今夜之后再无西渚!”

    “好,听着提气。”萧翀这才满意。

    魏荣正暗自腹诽这年轻人毒辣,沙盘前的身影又继续道:“城破后开西门,许百姓逃生。”

    此言一出,场面有些许骚动,几位将军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困惑和拧巴。魏荣直接皱起眉头,不理解眼前这人矛盾的军令,可一时又未敢冒然开口。

    常赢上前半步,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也足够几个核心副将听到:“督帅三思!开城门易,控局面难。万一西渚狗皇帝和他那些庸臣混在百姓中逃脱,后患无穷,届时朝廷追问……”

    萧翀的目光从沙盘上抬起,扫过众将不解的脸,最后落在常赢身上,声音不高,但清晰冷彻:“凌云关之后,弹劾我的奏章,摞起来有几人高。内容无外乎‘杀孽过重,有伤天和’,你们跟着我行此举,不也是担心这个?”

    一句话让殿中几位将军莫名垂下了眼眸。

    萧翀恍若未见,继续道:“水淹栾城,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雷霆手段,这个道理,你我知道,陛下……或许也知道。”

    “但若二十万生灵涂炭,这便不是战术,而是屠城。今日的功臣,他日便是朝中衮衮诸公口诛笔伐的罪臣。”

    “再者,凌云关一役后,本将帐下多了三十名孤儿。今日攻破栾城,大梁的国祚可承不动二十万怨魂,本将的枪,也镇不住。”

    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旧钢笔文学】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旧钢笔文学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