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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沧浪台》 60-65(第8/9页)
苏元鸣。
“怎么这么看朕?朕又不会吃了他。”苏元鸣眼底闪过一丝怒意,抬手让钟则将一个竹匣递给时亭,“打开看看,是阿柳的东西。”
时亭半信半疑地打开竹匣,发现是一只小型的孔明灯,有些破旧了。
时亭觉得十分眼熟,便拿起细看,发现灯罩所用的纸正是红柳纸。
他想起来了,有年年关镇远军的将士们放孔明灯,唯独阿柳没有分到灯,心里委屈又不肯说,还是自己发现后用红柳纸专门给他做了一只。
可是,放出的孔明灯怎么会在苏元鸣手里?
苏元鸣适时提醒:“当时你让阿柳在孔明灯上写愿望,他不肯当着大家面写,连你也不给看,而是自己跑到山顶去放。摄政王,你就不想知道,阿柳所求的到底是什么吗?”
时亭没有去翻看孔明灯背后到底写了什么,直言:“这是阿柳的秘密。”
苏元鸣噗嗤笑出来,问:“那如果是见不得人的秘密呢?”
时亭皱眉:“什么意思?”
苏元鸣道:“摄政王还是自己看吧,你应该认得他的字。”
时亭犹豫再三,还是将孔明灯翻了过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映入眼帘:
“皇天在上,吾愿有三:
一愿时亭安康,百邪不侵。
二愿时亭顺遂,万事如意。
三愿与之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分离。”
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句话代表着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时亭如遭雷殛,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怔了片刻后,不确定地一字一顿地看了第二遍,然后便没有勇气再看一次了。
怎么会?
阿柳怎么也会对自己抱有那样的感情?
无法控制地,温暮华当年对自己下阴阳百媚香,企图沾污自己的记忆再次翻腾起来。
虽然他一剑刺向温暮华,阻止了一切,但那种恶心感至今挥散不去。
苏元鸣看着满脸不敢置信,又难受不堪的时亭,抿嘴笑了笑:“摄政王,朕替阿柳已经瞒你够久了,眼下才告诉你,你应该不会怪朕说得太晚吧?”——
作者有话说:放心,是另类的助攻[猫爪]
第65章 不系之舟(十一)
也许真的说的太晚了。
时亭想, 那不过是五年前的一盏灯,不过是五年前的一份情愫,那个时候乌衡还年少, 什么都不懂, 也许现在连他自己都忘了许过这样的愿望呢?
时亭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不断肯定这个观点。
是了,年少的时候谁不胡思乱想?谁不做些荒唐事?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很快, 时亭否定了这个可能
——他想到了乌衡种下的满院昙花, 他想到了乌衡过于依恋他的每个瞬间,更想到了乌衡从小到大都固执得要命的性格。
此刻,任何记忆里的蛛丝马迹都像是如山铁证,一遍遍地告诉时亭,在他忽视的地方,乌衡的心思早已长歪, 早已根深树茂。
怎么会这样?
暖阁内,刻漏的滴水声清晰可闻, 苏元鸣甚至能听到时亭倒吸冷气的呼吸声。
时亭根本冷静不下来。
其实很早的时候苏元鸣就知道,阿柳在时亭心里的地位很特殊。
时亭对自己的付出更多是在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 以及自己身为宣王和新帝的身份。但对于阿柳的好, 则是独一无二,最为纯粹的。
换句话说,阿柳才是唯一和时亭没有血缘关系, 却被他真正当作家人的人。
不过现在, 阿柳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被揭露,时亭还能一如既往地面对他吗?
苏元鸣看着愁眉不展的时亭,隐隐察觉到了他愈发浓烈的怒火,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爆发。
“陛下当年为什么要去捡他的孔明灯?”
时亭终于开口,抬眼怒视苏元鸣。
苏元鸣从来没被时亭用这样冷冽的眼神逼视过, 不由一愣,过了会儿才回过神来,嗤道:“他以前就行事鬼鬼祟祟的,我提防他不是很正常吗?”
时亭摇了摇头,看着苏元鸣的眼里饱含了失望:“陛下有没有想过,阿柳一直将这份情义捂在心里,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更没有让我为难。而眼下你却没进过他同意告诉了我,你要他以后怎么面对我?让他情何以堪?”
苏元鸣从没想过时亭会是这个反应,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只能冷笑几声。
时亭将孔明灯小心翼翼放进竹匣,阖上盖子,冷冷道:“臣会带走竹匣。”
苏元鸣讽刺:“摄政王还真是胸怀宽广,旁人都有这般龌龊心思了,还替对方着想。”
“阿柳的心思并不龌龊。”时亭毫不犹豫地反驳,“这是他自己的事,我无权干涉。”
“那你以后会怎么面对他呢?”苏元鸣追问,“要么,你牺牲自己成全他;要么,你拒绝他,但你们的关系自然而然就远了。”
时亭脸色冷下来,对苏元鸣今日之举可谓怒火中烧,但他一时间却也无法反驳这句话。
没错,这种事一旦窗户纸被捅穿,就不可能回到以前,要么更进一步,要么天各一方。
“被迫与过去的关系决裂,很难受对吧?”苏元鸣踱步走到时亭面前,隔着咫尺的距离直视时亭,控诉道,“上苑党一事上,你明明答应站朕这边,最后却出尔反尔,故意让朕放松警惕,然后联合其他人对付朕,让朕一败涂地。当时,你有没有想过,朕那么信任你,你骗朕,朕也会难受?朕也会伤心?”
时亭义正严词:“臣在此事上没有骗过陛下,更没有答应过帮陛下。”
苏元鸣几乎是瞬间怒了,咬牙质问:“你没点头吗?在朕求你别在振兴大楚路上丢下彼此的时候,你就已经点过头了!”
时亭不为所动,铿锵直言:“臣的确答应会在振兴大楚的道路上辅佐陛下,因为这是老师的初心,也是臣的初心。但陛下制造冤假错案,公报私仇并不算是在振兴大楚,所以臣冒死也会阻止。”
“你!”苏元鸣气得眼睛通红,犹如愤怒的猛兽,吓得钟则都脊背直冒冷汗,劝他息怒,眼神示意时亭别再说下去了。
时亭本来也不想再多待了,满心失望地躬身一拜:“陛下早些休息,臣告退了。”
言罢,拎着竹匣就离开了。
他前脚踏出暖阁,后脚里面便传来了瓷盏砸碎在地的刺耳声响。
今时今日,他和苏元鸣年少时的最后一点情分也被消磨掉了,往后只有君臣,只剩报恩和辅佐。
还好,对于苏元鸣他来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什么结果他缓缓后还算能接受。
但对于阿柳的事,他一点准备都没有,更不知道怎么做。
时亭摩挲着手上的琥珀扳指,很是纠结。
要假装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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