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台: 5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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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行动。

    眼下的宫宴倒是个好机会。

    说起来,崇合帝和乌衡这两亲舅甥,还从来没有见过面呢。

    有人嘀咕:“他差点害得时将军查不到真相,还敢凑上去?”

    乌衡固执地伸着手,非要把荔枝给时亭,琥珀色的眼睛明亮清澈:“时将军难道不喜欢荔枝?”

    “时将军就接了吧。”

    倒也有世家子弟真把乌衡当兄弟,不想他太难堪,在时亭面前大胆了一次,“岭南的荔枝就剩一盘了,昨日去府上做客的人都只分了三颗,二殿下的可全在这儿了。”

    在场的官员当即竖起耳朵,毕竟多少都听说过乌衡对时亭的纠缠,都有点幸灾乐祸看好戏的心态。

    时亭看了眼乌衡,知道这人今天已经把自己也扯进他做戏的一环了,懒得说什么,抬手接过。

    荔枝上还残留着乌衡的体温,都有点烫了,应该是靠近暖手炉的缘故。

    时亭收好,道:“家里侄子爱吃,替他谢过二殿下了。”

    明明接受了示好,但时亭神色淡淡,依旧给人冷若冰霜,难以接近的感觉。

    众人不禁想,这位在北境大杀四方的血菩萨,大概已经没了人的七情六欲,只剩下铁石心肠了。

    乌衡倒不怎么在意,毕竟他可是阿柳,阿柳见过旁人不曾见过的时亭

    ——温柔到骨子里,且只对他一人。

    每每想到这一点,乌衡都觉得自己的占有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时,殿内刻漏进入下一时辰的计时,宫人上前恭报:“申时尽,酉时启。”

    众人这才发现,早就过了开宴的时辰。

    “表哥,陛下迟到了,我爹他们几个老臣,还有铭初也没到,都干嘛去了?说起来,铭初前段时间也总被叫到宫里问话,我们都没怎么见过他。”

    时志鸿眺望着殿门口,趁江奉拽乌衡到旁边说话,终于忍不住问时亭。

    时亭笑了下,反问:“铭初回京,怎么可能一帆风顺?”

    一阵长风入殿,吹得四面铜铃作响,乍地响作一片,直敲人心。

    四座官员皆朝殿门口看去,那里明明空无一物,却莫名让人不安。

    “时将军,今天缺席中秋之宴的人,似乎不少呢。”

    乌衡不知何时回来了,满眼笑意看着时亭,同时那双琥珀色眼睛依旧盛满着无辜,像是一张摘不下来的面具。

    面具。

    时亭想到了他的阿柳。

    不过显然,阿柳的面具只在脸上,这人的面具却是已经和他融为一体,真假难辨。

    “是吗,那二殿下可知其中缘由?”

    时亭抬眼与乌衡对视,一缕鬓发被风吹得有点乱,却意外让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多了几分亲和。

    乌衡顿时有种想要将时亭发髻的簪子拔下,让那头墨发彻底随风凌乱的冲动。

    就像是目睹一朵禁忌之花的绽放。

    “陛下到!”

    这时,大总管钟则的声音响起,满殿官员迅速安静下来,俯身行礼。

    乌衡喉间滚动了下,目光错开时亭,捻了下袍袖中的金钱镖,就像是在虔诚地捻一颗静心的佛珠。

    “臣等参见陛下!”

    千呼之中,崇合帝踏入春和殿,长风将那身明黄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在此起彼伏的清脆铜铃声中,显得有点孤寂。

    时亭抬头望过去,因崇合帝是逆光而来,并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时亭清晰地察觉到,崇合帝的步伐很慢,很虚浮。

    曾经的铁血帝王,终究也有年老的一天,这是肉/体凡胎无法避免的死局。

    当然,年老的巨龙余威尚存,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念昙。”

    崇合帝推开钟则的搀扶,朝时亭伸手,唤了一声。

    回忆中的年轻帝王和眼前的暮年帝王重合,时亭起身朝崇合帝走过去,伸手扶住,然后同他一起往殿内主座走。

    每走一步,两侧的官员便身形压低一份,好似空中飞扬的尘埃,重到令人无法喘息。

    突然,崇合帝停了下来,看向右侧俯身跪拜的人。

    是乌衡。

    春和殿内沉香袅袅,一切都好似被蒙上薄纱,显得影影绰绰。

    大楚皇帝和西戎质子一站一跪,明明距离很近,生疏感却分外明显

    ——这对二十三年来第一次见面的舅甥,比寻常的君臣还要陌生。

    崇合帝面上虽然淡定,但时亭察觉到他的身形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乌衡的母亲是崇合帝的亲妹妹,永安公主。

    时亭并没有见过公主本人,但听老师说,这位公主自小聪颖,见识远胜一般男子,又与陛下自幼相依为命,有着旁人羡慕不来的兄妹情谊,所以本不该出现在和亲之列。

    但当年陛下刚登基,帝都朝局不稳,倭国又屡犯东南边境,所以西戎求亲示好时,满朝文武都同意和亲,除了陛下。

    因为永安公主是当年唯一待嫁的公主,只要答应和亲,就意味着永安要离开陛下,兄妹从此天各一方。

    之后,君臣僵持了足有一月,谁都不松口。

    直到永安公主自己着一身嫁衣,到御书房请旨和亲,又以死相逼,陛下方才在三日后降旨和亲。

    老师说,永安公主出嫁时,是他第一次看陛下落泪。

    但陛下却没有去送行,只让老师和礼部用心操办。

    “出身帝王家,什么都身不由己。”

    那天,老师看着北境戈壁滩上的茫茫黄沙,说完这段往事,半晌,对他意味深长道,“爱不由己,恨不由己,什么都是你的,什么又都不是你的。”

    但再身不由己,也亲手把自己妹妹送去了西戎,那怕永安公主自己愿意,崇合帝也注定愧疚一生。

    更何况,永安公主在西戎过得并不好,早在十年前就病故,仅留下三封家书。

    时亭知道崇合帝外厉心热,看似铁血无情,其实最重感情,不然也不会让乌衡住在昭国园。

    因为昭国园里,不仅有他和老师的回忆,也有永安公主的痕迹。

    据说永安公主和亲前,三人的每一次守岁都在昭国园。

    时亭不禁看向乌衡。

    乌衡会怎么看待那段往事?

    是斯人已逝,又无关利弊,然后高高挂起,还是看过母亲受罪,对舅父心存怨怼?

    “你身子骨不好,起来坐着吧。”

    崇合帝嘴唇翕动好几次,才对乌衡说出第一句话。

    乌衡却是将身形俯得更低,说话直打结:“陛下,我不……不敢,大家都跪着。”

    说着,又拿出帕子掩口,猛烈地咳嗽起来,好似吓得不轻。

    装过头了,二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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