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台: 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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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亭莫名其妙地看着乌衡,愣了会儿,疑惑:“这么急着睡觉?有那么困吗?”

    不过想到乌衡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又受了伤,时亭便不疑有他,简单收拾了下,熄了灯火,也上榻睡下。

    房里就一张榻,时亭睡在外侧照顾乌衡,但自己却很快睡着了。

    其实他内心有很多的事想问乌衡,比如他的师父,比如他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又为什么会得罪西戎王,等等。

    他本该忧心忡忡,一夜不眠,但待在阿柳身边,他总是出奇地心安,以前是,现在也是。

    何况,他刚经历了毒发,又审讯郭磊,早已身心俱疲。

    他太需要好好休息了。

    察觉到时亭睡着,强忍半天的乌衡终于睁眼,借着皎月打量时亭。

    时亭背对他躺着,另盖一床被子,睡得很安稳,一头墨发整齐地被放在脖颈后面,随着时亭的呼吸微微起伏。

    乌衡忍不住将青铜面具取下,小心翼翼地伸手拉过时亭的一缕发丝,放在鼻间嗅闻,然后吻上下去。

    另一只手往下,握住了怎么也消散不下去的欲望。

    浓厚而深重的夜色里,月光隐隐窥探,压抑而粗重的喘息像是肃穆祠堂里的禁忌之语,明知荒诞却引人身陷。

    还有随时可能被发现的紧张,让这场疯狂变得折磨又刺激,叫人血脉偾张,神志发狂。

    不知过了多久,乌衡终于重新呼吸顺畅,将青铜面具带好。

    但他还是悄悄起身,到院子里打了三桶井水冲凉,才重新回到房间。

    他在榻前站了许久,一直端详盯着时亭,直到身上寒气散尽,才上了榻。

    但他没有去盖自己的被子,而是将时亭的被子掀起一角,然后钻了进去,从后面抱住时亭,将下巴掂人脑袋上。

    很多年前,他们在北境寒冷的冬天里,也是这样拥抱着取暖睡觉,只是那个时候是时亭把下巴掂他脑袋上。

    翌日清晨,时亭悠悠醒来,直觉自己难得睡了好觉,浑身舒坦

    ——除了身上有些沉,像是压了什么东西。

    睁眼一看,原来是乌衡半边身子压着他,还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生怕他跑了似的。

    时亭推了下,对方完全没反应。

    还跟小时候一样黏人,时亭噗嗤一笑,伸手捏住乌衡的手指,扯了扯。

    乌衡反手握住时亭的手,包裹在自己手掌里,继续睡。

    时亭其实也有点不舍,但还是道:“我得去羽林军上值了,这个月好些事还没安排。”

    乌衡不肯,抱紧时亭还要睡。

    这回时亭没依他,而是趁其不备将人推开,迅速抽身下了榻,三两下便将衣服穿好了。

    乌衡直接往门口一堵。

    时亭道:“你先养伤,回头我让北辰给你送些上好的伤药来,等有空我再来看你行不行?”

    乌衡还是不肯挪动。

    时亭又把将手上的琥珀扳指示意给他看,哄道,“阿柳,我很喜欢这个,我会一直戴着。”

    乌衡这才算被顺了毛,侧身让开,并拉住时亭的手,写道:“我有办法找你。”

    时亭笑问:“说起来,你对朝局和江湖的消息知道得又快又准,怎么做到的?”

    乌衡并不回答,但跟着轻笑一声,似乎有些骄傲。

    “好吧,以后再问你。”时亭带好惊鹤刀,转身离开。

    等乌衡目睹时亭的身影彻底消失,飞身上了屋顶,将一只灯笼挂上。

    少时,阿蒙勒带着昨天的杀手和暗卫赶过来。

    乌衡取下青铜面放好,边指挥着暗卫去把昙花旁边的草除掉,边有点郁闷地问阿蒙勒:“你说,昨天昙花怎么一朵都没开?要是开上那怕一朵,他是不是就能看到这些花了?”

    正要汇报头目供词的阿蒙勒一愣,反应了会儿,才接上乌衡的话:“昨天情况混乱,满地的尸首,殿下你又受伤了,时将军哪里顾得上什么花啊,当然是只顾得上你了。”

    这马屁拍得好,乌衡挑了下眉,示意阿蒙勒可以说正事了。

    但阿蒙勒还没说完,便被乌衡打断。

    “怎么了,二殿下?”

    “如果他只知道这种东西,我昨天还会留他性命吗?”乌衡讽笑一声,“看来还是得亲自问,去,把我指虎拿来。”

    阿蒙勒疑惑:“二殿下,你什么时候开始用指虎了?”

    “昨天。”乌衡一字一顿介绍,“时将军精挑细选的生辰礼物。”

    阿蒙勒:“……”

    怎么觉得你等这个问题等很久了呢?

    不敢多言,阿蒙勒赶紧去房内将指虎寻了出来,递给乌衡。

    乌衡提步走向头目,让人把他的嘴塞上,悠悠将指虎戴好,道:“正好试试。”

    头目与乌衡四目相对,不禁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慌乱地瞪大了双眼。

    他的表情明明愉悦而放松,但他含笑的眼睛里,却带着冰冷彻骨的阴鸷。

    这疯子果然喜怒无常!

    第28章 北境旧梦(十三)

    时亭将羽林军的一应要事处理完, 已是午后,到大理寺时,时志鸿刚好将郭磊的卷宗整理完毕, 要亲自带去宫里。

    “表哥, 铭初在后面看着衙役烧尸首呢,不知在想什么, 面色不太好, 你去看一下。”

    时志鸿担忧地叹了口气,又问,“你昨天去哪里给阿柳过生辰了?我们在白云楼等你大半夜,还以为你会过来一会儿呢。”

    时亭闻言忍不住笑了下,道:“此事等你从宫里回来我再告诉你,我先去看看铭初。”

    “成吧。”时志鸿疑惑得看了眼莫名愉悦的时亭, 转身抱着卷宗进轿子,嘀咕道, “今天一个二个的,怎么都这么奇怪?”

    大理寺后面有片空地, 经常用来斩杀刑犯, 或者焚烧尸首。

    这种脏活儿自然轮不到身份尊贵的宣王殿下,所以时亭猜测,他大概是想到幼时的一些旧事了。

    “都过去了。”时亭走过去, 挥退衙役和其他人, 单独陪着苏元鸣目睹烈火将郭磊的尸首吞噬。

    苏元鸣怔然看着被火焰热浪扭曲的天际,苦笑道:“事的确是过去了,但人心里藏的很多东西是没法消失的,就好比葛韵,严桐, 郭磊,这三人也曾相依为命,彼此扶持,最后却落得众叛亲离,只能死别收场。”

    说着,苏元鸣从袖袋里拿出两枚葫芦玉佩,递给时亭,“一个因羞愧不肯接玉佩,一个离京前让我随对方骨灰埋了,不难发现,他们内心深处都还渴望着当初的情谊,只是回不了头。”

    时亭将两枚玉佩接过,指腹摩挲了下,道:“人本就复杂,正邪可以同时存在,恨和爱也是。”

    “所以拥有至高的权力才是最重要的。”

    苏元鸣接住一片燃烧的柴木残烬,在手中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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