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台: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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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照顾男孩,孩子们高兴地答应下来,并和时亭拉勾。

    男孩全程没什么反应,只是默默盯着时亭。

    傍晚时分,时亭提前和孩子们告别,孩子们舍不得他,有的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时亭只得一一安慰,有点生硬地感受这份短暂的缘分。

    等时亭安抚完,进屋准备收拾东西时,男孩已经在里面了,正在收拾他的行装。

    别说,叠得还挺整齐!比北辰强多了。

    “我自己来吧。”时亭道。

    男孩不肯,时亭只好又把别的要带的递给他,一并让他整理。

    看着男孩毛茸茸的脑袋,时亭道:“突然想起来,你还没有名字呢,要我帮你取一个吗?”

    男孩愣了下,不知道想到什么,坚决地摇头,时亭便作罢了。

    翌日天未亮,孩子们都还在睡梦之中,时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并不擅长面对离别,就像是突逢大雨,他身边没有伞,只能淋湿自己,弄得很狼狈,久久缓不过来。

    临近年关,通过镇远军的努力,院子里的孩子们都有人家收养了

    ——除了那个男孩。

    没有人会想收养一个脸已被毁,性格还古怪的孩子。

    时亭得到消息时,突然就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那时的他,虽然有很多亲人,但不也被抛弃了那么多年?

    他和他,并没什么不同。

    “外面雪那么大,你要去哪里?”

    大年二十八,曲丞相见时亭突然去马棚,追问道。

    “老师,我做了个决定,一定要去完成。”时亭翻身上马,只身钻进风雪。

    这年的雪,比任何一年都要大。

    平日只要半天的路程,时亭赶了一天一夜。

    第23章 北境旧梦(八)

    二十九的午后, 时亭终于踏进普瓦城的小院,然后在门槛上看到了男孩。

    他似乎一直在等待什么,又似乎只是默默坐在那里, 什么都没等。

    院子里的其他孩子都重新有了家, 老嬷嬷也回家准备过年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冷清又死寂。

    像座冰窖。

    男孩死死看着突然出现的时亭。

    “大家都回家了, 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合适。”

    时亭走过去,朝他伸手,笑道,“不如跟我回家吧,以后每个年我们一起过。”

    男孩瞪大了眼睛,里面满是惊讶。

    他没有立马回应, 像是在确定什么。

    时亭温柔道:“再犹豫,就赶不上过年了。”

    男孩的眼睫颤动了下, 终于有了动作,就像受过伤的小动物那样, 试探地将手轻轻搭在时亭掌心, 仰头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时亭反手紧紧握住男孩的手,将人一拽,从门槛上站了起来。

    “走了。”时亭拉着男孩离开小院, 将人抚上马, 自己再脚蹬翻上去,又把身上厚实的披风往前拢,把单薄的小人儿抱起来。

    他们在风雪又穿梭了一天一夜,终于在大年三十的最后一个时辰回到镇远军大营。

    “公子你跑哪去了?快吓死我了。”

    等候多时的北辰跑过来帮忙牵马,走近才发现时亭怀里藏了个人, 可惜光线太暗看不清,但看那娇小的身量,应该是个姑娘!

    “高将军!”北辰扯着嗓子喊道,“公子带了心上人回来!”

    高戊闻言从里面赶出来,笑道:“好小子,不开窍狗屁不通,一开窍就胡作非为,这大过年,你把人家姑娘掠回来干嘛?”

    曲丞相也想跟出来看热闹,但被里面某位又拉了回去。

    时亭赶紧将男孩露出来,解释道:“不是姑娘,是接他回来过年,以后每个年我都带他一起过。”

    高戊并没有被男孩一头的布带吓到,只是笑着将两人拽进军账,先是把身上的雪扫去,又命人端了驱寒的姜汤。

    末了,时亭才发现崇合帝也在,赶紧拉着男孩行礼。

    崇合帝摆摆手,笑道:“偷偷来的,今天不做皇帝,只做曲丞相身边的一名小侍卫。”

    说着看向男孩,突然半眯了眼睛,道,“我怎么觉得这孩子身上,有股子莫名的熟悉感。”

    曲丞相推了下他肩膀,道:“你对谁不眼熟?别吓到人家孩子了。”

    自此,没有人再问男孩的问题。

    但时亭知道,陛下、老师、二伯父都是看在过年的份上,暂时不追问。

    他回头看男孩,正好和那双充满忐忑的眼睛对视。

    于是,他带着男孩给在场的三位长辈一一行了礼,道:“这些天,我已经将他的身份查得明明白白,绝对可以留在军营。”

    “我想把他留在身边,养他长大。”

    也是想将自己再养一遍。

    屋里众人齐齐看着时亭,谁都没有先说话。

    时亭也知道自己这次做事有些冲动,事先谁也没商量,不由心生担忧。

    曲丞相率先笑出来声:“好啊,自己才十六,就已经想着养孩子了,看来是真长大了。”

    崇合帝也道:“可不是,大木头遇到了小木头,也算有缘。

    高戊将一只黄灿灿的梨子递给男孩,问:“你叫什么名字?”

    时亭松了口气,知道他们这是答应了,当即又拉着男孩给三人磕了遍头。

    “怎么搞得跟拜堂似的。”崇合帝嗤笑一声,道,“你二伯父问你呢,他叫什么?”

    时亭一囧,小声道:“……他还没有名字。”

    崇合帝摇摇头,看向曲丞相:“看你教的好学生。”

    曲丞相也笑了,道:“那就现在取一个吧,总不能跟了你,连个名字也混不上。”

    时亭认真想了会儿,道:“世间名贵花草很多,却大多娇贵难养,反倒是戈壁滩上的红柳让我偏爱,那怕身处恶劣的环境,依然坚韧不屈,赤红如火。”

    “所以,便唤他阿柳吧。”

    时亭看向男孩,询问:“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男孩与时亭四目相对,攥紧他的手。

    时亭温柔道:“不喜欢没关系,我还可以再想别的名字。”

    男孩摇了摇头,手指沾酒在时亭面前的地上写道:

    很喜欢。

    时亭高兴地唤了声:“阿柳。”

    阿柳点头应下,那双向来或空洞或忐忑的眼睛,第一次露出了真切的喜悦。

    时亭发现,阿柳的眼睛其实黑白分明,很好看,尤其是笑的时候,清澈透亮,令人不禁想到江南诗人们争相赋诗的湖光山色。

    账内其他人察觉到阿柳不会说话,默契地没有多问。

    当钟罄敲响,众人在爆竹声和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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