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冷郁权臣后: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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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魏璋成功杀了祁王,拿到了那幅直指谋反的红梅图。

    他跳窗逃脱祁王府的追捕,欲去寻大公子。

    那一夜,王府的追捕有多猛烈,魏璋又经历了怎么的几生几死,青阳不知道。

    因为魏璋行杀人之事时,孤身行动,未让青阳兄弟二人参与。

    青阳是半夜三更,听到祁王府中嚎啕大哭声,才知道祁王之死的。

    他找不到魏璋,于是就去国公府后巷枯等。

    他知道主子遇到不开心的事就会回国公府,悄悄在后门外看看。

    那夜,他果真等到了鲜血淋漓的魏璋。

    魏璋想把红梅图给大公子,好让他们有所应对。

    但当时国公府和祁王府乃新旧两派,水火不容,老太君未防落人口实,已下令:魏璋未上拜帖,不可贸然入府。

    魏璋进不去自家的门,只能扮成兄长魏宣受伤的样子入府。

    当时魏璋已失血过多,昏昏欲睡。

    青阳将人扶躺在外间的罗汉榻上,便出门去找大公子和大夫了。

    那夜风声紧,雾正浓,山雨欲来。

    青阳露夜寻来大夫,回到疏影堂时。

    疏影堂里哭声一片。

    薛兰漪、周钰等人齐齐赶到。

    公子们在魏璋榻前打水的打水,擦血的擦血,昭阳郡主更是哭得泣不成声。

    好一番热闹景象。

    那些年,魏璋不管是病痛还是受伤,都一个人在柴房里熬着挨着。

    冷冷清清,孤零零的。

    整个屋子里都只有风吹破窗纸的沙沙声。

    哪里见过这么多人为他忙前忙后,为他哭,还说要“一起死的”。

    可能是贪恋这种感觉,魏璋闭着眼一动不动。

    可青阳知道主子没昏迷更没死,因为他看到主子溢血的唇角绷不住一抹笑,手中握着那幅染血的画卷。

    毕竟是个孩子。

    他一定是在等,等他们哭得伤心欲绝,以为他死透的时候。

    他就突然睁开眼吓他们一跳,然后把卷轴给他的朋友们,问问他们:“哈!你们要怎样谢我?”

    他的朋友们一定会觉得他很厉害吧!

    魏璋的手指轻颤了颤,掌心悄然贴着榻面。

    待到薛兰漪的一滴泪落在了他手背上,他开始发力了。

    青阳知道,主子马上就要突然坐起来,吓他们一跳了。

    这个时候,大公子捧着一束百合走了进来。

    众人的哭声戛然而止,齐齐望向门口的魏宣。

    少年少女们五双眼睛相互对视,各自错愕。

    “宣哥,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

    “我们以为你……”

    围在榻边的少年少女们,一股脑涌向大公子,将大公子团团围起来,来回打量大公子。

    见大公子安然无恙,薛兰漪抹了把眼泪,愤愤然捶他的胸口,“你混蛋,别人都快担心死了,你倒还有心情摘花!”

    “哎哎哎,我们可没有担心‘死——’啊,要殉情的只有昭阳一个人。”

    “周钰你又胡说八道什么?总之宣哥没事虚惊一场,万幸万幸啊!”

    ……

    屋子里颓丧气氛,因为魏宣的到来,瞬间松快了。

    少年少女们围着他打闹,说笑。

    他们好像忘了,榻上真的有个还在涓涓流血,快要死了。

    算是万幸吗

    因为要死的是魏璋,不是魏宣,所以万幸吗?

    魏璋讷讷睁开眼,望着房梁,好像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珠儿。

    他从前在祁王府被打被骂,也是会哭的。

    但是,那一次,泪没流出来。

    他撑着榻,默默起了身。

    从欢声笑语的人群后经过,一步一滴血。

    那夜,是青阳扶着魏璋离开国公府的。

    长长的青石板路上,风急雨骤。

    他们没有伞,雨淋湿了全身,冲刷掉了未凉的热血。

    在血凉透前,魏璋为他们做了最后一件事——毒杀了祁王妃,从此世间再无人知晓红梅图。

    之后,血便彻底凝固了。

    然穿透肺腑的伤当真很严重,魏璋烧了三天三夜,全程一语不发。

    待到放晴那天,魏璋退了烧,照旧讷讷望着结满蜘蛛网柴房房顶。

    在青阳反复地唤声中。

    他终于启唇,只说了一句话,“我再也不要喜欢任何人了。”

    后来,几位少爷小姐后知后觉,来探望过魏璋。

    魏璋没再说什么,只推说:“那夜脚滑,不小心磕到胸口,如今已经都好,不会再伤了。”

    几位少爷小姐愧疚的点在于那夜魏璋受了伤,他们没有好生照料。

    可他们都是天之骄子,他们不知道,也很难理解,对于魏璋来说最致命的是——人生而不等。

    在生死一线时,他不得不承认纵然他事事学着兄长,事事遵规守纪,也无法像兄长一样招人喜欢。

    人的性子、气场,当真天注定。

    有些人生来招人喜欢,不必刻意做什么。

    有些人哪怕付出十之百倍,也没法得到同样的喜爱。

    既然得不到,又何必让这些东西牵绊住自己的步伐呢?

    之后这很多年,魏璋有意斩断所有情丝。

    然则,人之在世,七情六欲,又怎能是想斩断就斩断的?

    譬如魏璋对薛姨娘。

    他就是再故意冷淡,再言语相伤,又真的能只保持着主君和妾室的冷硬关系,而不动任何情思吗?

    青阳知道不可能。

    人之渴望不会因为克制就变淡,反而愈压抑愈会野蛮滋生。

    所以,此番姨娘死的假消息,多半会刺破迷障,让爷有另一番参悟。

    一墙之隔,昏暗的空间中。

    圆圆的月影投射在书桌上,堪堪照着魏璋骨节分明的长指。

    那把匕首终究没刺穿墨玉碎片,而是直插在指缝间。

    凌厉的刀锋划破了指缝,渗着血。

    他已经无法下手,刺碎与她有关的记忆了。

    更无法将她从他身体里、思绪里剥离出t去了。

    他要她。

    不是因为他需要一个掌管府邸的妻。

    不是因为他与她的身体如此契合。

    而是……他心里缺了一块。

    他需要她活生生站在面前,与他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才能补全胸腔里空出的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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