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千岁: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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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思循音四望,才发现若柳正沿着石阶往小山上行去,在其身后还有一名年轻人紧紧跟随。

    “是因为你一直不肯讲真话,我才连番追问。若柳,去年今日,你我在此相遇……这一年来,我对你怎样,你应该清楚,我虽然比不上那些官员富商有钱有势,但对你真是将心肝都挖了出来,就连自己的身份都不加隐瞒,可你……”

    “我怎么了?这半年来我都没陪过几个客人,李妈妈气得捧了新人,这还不够?”

    “你明知我不是说这事!你答应过我,有机会就与我一同远走高飞,更不再伺候那个姓裴的太监,可是你……一直还在和他来往,以为我真的不知道?”

    “你!竟敢监视我?!你以为要摆脱他,是件很容易的事吗?!”

    “我也知道,可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那姓裴的心胸狭隘,要是知晓你对他生了异心,岂会轻饶?”

    “你既然明白,就别老是逼我。谁会愿意跟那个太监在一起,还不是为了保命?”

    “若柳!我每次想到你被他霸占着,心里就恨得冒火。你听我说,我已经安排好一切,只要喝下这药,你就会假死,到时候我设法将你送出城,我们自然能够摆脱追踪……”

    “不要异想天开了!离开京城,我们去哪里生活?!万一被裴炎察觉,只会死无全尸!”

    若柳气愤难当,男子却再三去拉拽,她用力甩开了男子的牵扯,顾自朝着凉亭而去。

    “别再缠着我,你就不怕被别人看到吗?!”

    “看到又怎样?你怕了不成?”

    两人拉扯着远离了相思的视线范围,她在小山下站了片刻,起先还能听到激烈的争吵,过了一会儿渐渐安静,她自感再留下也不合时宜。谁料转身没走两步,只听得上空风声顿起,夹杂着咔咔作响之声,她在惊诧之余抬头,忽觉黑影就在面前直坠而下,“嘭”的一声,重重砸落在地。

    相思的头脑一片空白,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灵魂出窍。当她强行镇定心神,往地上看去时,已见血污横流,一男一女紧抱着摔死在她身前。

    那个男子直至死亡,双臂都牢牢地圈住了女子,而女子双眼圆睁,口鼻流血,正是先前和她说过话的若柳。

    相思尖叫起来,寒凉之气从心底涌向全身,她想逃,可是手脚都不听使唤。本来这几天就已经过度劳累,她硬撑着往前挪了一步,却觉浑身发虚,眼前发黑,一下子瘫倒在地。

    神志不清时,耳旁嗡嗡作响,整个人仿佛飘浮在半空中,时不时往下坠,却抓不住任何依靠。

    隆隆的,尖利的,各种各样的声响如厚云般将她挤压折磨,她想要挣脱禁锢,可连呼吸都艰难。

    就在这样的混乱意识中,有人说着话。

    “怎么又是你?”

    声音清寒,似乎含着不耐。

    她想睁开眼,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感觉有人握住她的手,很用力的,随后从她手中取走了某物。“杨明顺,把她带走,东厂的人就要到了。”

    “……是。”又有人费劲地托起她的腰,然后,她的意识就此消失,彻底昏迷了过去。

    杨明顺表情痛苦,哎哎叫了起来:“哎呀督公她好像真的昏过去了,啊小人疼得受不了了!这腰看来真是扭坏了……”

    “蠢货!谁叫你一大早爬上宫墙给人捡风筝的?!”

    他没好气地斥责着,俯身要去抱起相思,手指才一触及她的腰肢,却又停顿下来。袍袖一卷掩住手,才将相思横抱起来,快步离去。

    *

    从石山方向返回挽春坞只有一条小路,江怀越抱着相思,脚步依旧飒沓利落。杨明顺捂着腰紧跟其后,进了挽春坞正厅后,随即关上了大门。

    江怀越转入正厅一侧的憩室,将相思放在了竹榻上,转身叮嘱杨明顺:“在这看着,别让她出声。”

    “是。”杨明顺皱眉道,“瞿信这傻子,居然和那个轻烟楼的官妓死在了一起,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让他去接近若柳……”

    “这主意不是你出的?”江怀越瞥他一眼,此时外面忽然脚步杂乱,继而响起了急促的拍门声。

    杨明顺一愣,旋即道:“来了!小的这就去招呼姚千户他们过来!”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第一百三十章

    暮色越发浓重了, 这一场止而复下的秋雨淅沥不绝, 绵密而寒凉的雨幕笼罩了天地,整个魏县阴霾不散,沉于灰暗迷濛。

    马蹄踏起破碎水花,长街空寂,两侧民居内已经渐次点亮灯火, 零零星星闪烁光影。寒凉的雨水打在江怀越身上, 他望着前方,似乎可以望到极其遥远的地方, 又似乎什么都望不到。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走过了多少街巷,起初像是逃亡般策马而去,不辨方向只是往前, 直至白马奔至死路,他才茫然回顾, 调转了方向,然而就此不识来时路。

    在昏暗暮雨中,江怀越骑着白马踽踽独行, 他没了纸伞, 亦无心避雨, 只是那样木然前行, 一任雨水打湿了苍蓝曳撒。

    长街尽头是河岸,茫茫秋雨洒落水面,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无数波纹晃动荡漾。这一张弥天大网, 让人困溺其中,无法挣脱逃离。

    许是长途奔袭太过劳累,就连白马行至此处,亦嘶鸣着不愿离去。

    他紧拽着缰绳,冒着大雨,拖着白马逃亡般寻到了河边简陋的凉亭。

    一身原本整洁精致的曳撒已尽湿透,就连腰间垂坠的碧玉红缨流苏亦滴落水珠,河边寒风席卷,雨幕缭乱弥漫,挟着刺骨的冷意扑进亭子。

    他连脸庞都被风雨吹袭得冰凉了,却无处可去,只能暂时停留在这空旷河边。

    缓慢地坐下,面对着萧飒秋风秋雨,淅沥打在心头。

    河边停靠了船只,与沿岸的民居一样,幽幽亮起了灯火。雨幕中,那一点点一盏盏灯火,像是跃动着的星莹,跌落在迷茫视线里。

    偶尔有行人打着雨伞匆忙走过,亦很快消失在雨帘之中。他知道,所有人都是归向家园,无论风雨再大,寒意再浓,总有一盏灯火为他们亮起,总有几位家人为他们等待。

    陈旧而狭窄的木船里,传来了炒菜起油锅的声音,嘁嘁嚓嚓,满溢着凡俗人家的烟火气息。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似乎都能看到船上人哼着小曲做着饭菜,或许是个朴实的船夫,或许是个勤快的妇人,也或许,是个懂事的少年……

    有人值得他们等待,在秋雨侵袭的黄昏,晚归的路人行色匆匆,为的是尽早回去,与家人一起吃一顿晚饭。

    可是他却独自攥着缰绳,形神落魄地滞留在此,回不了过去,寻不到前方。

    再艰难的旅途总有归处,然而他呢?

    西南大瑶山是梦里都已经模糊的故乡,他是在战乱后被强行施刑的俘虏,隔着千山万水,他再也回不去生他养他的家乡。江水滔滔,群山莽莽,在旷野间自由着欢笑着奔跑着的身影,早已淡褪成残梦里的一道暗痕。

    他被拘囿在了赭红色高墙之内,从十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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