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委身疯批皇子后: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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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能如实和许银翘说出真相。许银翘越是温柔,揭开真相的代价就越为惨烈。

    裴彧顺着许银翘的话,点了点头,转过头,点了几个行军路上的关键点。

    “这里,这里,和这里。”他轻点三点,“都需要细细琢磨。我夤夜思索,故而头脑有些发涨,我天生有偏头痛的毛病,常发作于忧虑思索之时,此时症发,再自然不过。”

    裴彧拣着真相,告诉许银翘事情的原委。

    许银翘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裴彧的解释。

    她站在机要图前,弯弯曲曲的山川,像是蠕动的虫子,在眼前一跳一跳,根本看不清裴彧所指的脉络走向。罢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干,许银翘敏感地注意到裴彧此时情绪低落。

    不过,想必失忆前那个不可一世的裴彧,此时会无力,会头痛的裴彧,好像更讨喜些。

    更像个真实的人。

    许银翘内心如是想。

    她的身子离开了裴彧的怀抱,二人的手却若即若离地牵着,裴彧的指尖有意无意划过许银翘的皮肤,激起一阵熟悉的战栗。

    毕竟曾经是距离最近的人……

    许银翘再怎么冷漠,她的心也不是钢铁做的。她顿了一顿,还是关心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要小心。”

    许银翘轻飘飘一句话,落在裴彧心里,却犹如风暴,掀起滔天巨浪。

    他强压着内心的震颤,努力用平稳的声音道:“我省得的。”

    于是望向她清亮的双眸:“银翘。”

    这一声缱绻缠绕,许银翘不明白,自己的关心,何时能让裴彧如此震动。

    她思考了一番,又道:“你记不记得,之前说过……你能为我死。”

    裴彧当然记得,那是他还在失忆的时候,为表明忠心可鉴,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的话语。

    “忽然提这个作甚么?”

    许银翘的声音低下去,犹如耳语:“这句话,你只当顽笑,切莫当真。人命比天大,若是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许银翘的话是出自真心实意的。

    事到如今,她才发现,自己内心虽然恨裴彧,厌裴彧,但她的恨意,终究没有到自己看着他死的地步。

    因此,许银翘觉得有必要和裴彧说清楚这些话。

    “我现在想明白了,迎敌的主意,是我想出来的。我既然是这件事的发起者,也要为其后果承担代价。你是皇子,你还有自己的路要走,你能帮我,当然很好。但是,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遇到了生死绝境,你舍下绿洲,我一点都不会责怪你。”

    “所以,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许银翘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撞入一双孤戾的眸子:“我何时说要舍下你们逃跑了?”

    裴彧的样子看起来很不满,薄唇抿成一线。

    许银翘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还未失忆的裴彧脸上应该出现的表情。

    她如同一只最机敏的小兽,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微微撇开身。

    “许银翘,想来我说过的话,在你眼里,都是放屁。”裴彧一开口,语气就横冲直撞。

    许银翘暗地里撇了撇嘴,他这般不喜,她哪敢反驳。

    裴彧看出了许银翘的不信任,索性拿起许银翘的一只手,亲手覆在自己胸口:“话是我说的,事也是我干下的,你若不信,也不必亲口说出来。抗拒柔然虽难,但也不是能吓住我裴彧的。”

    许银翘暗道:“可你刚刚,明明看着累极了。”

    她像是忽然反应过来:“难道是装的?”

    裴彧一副很坦荡的样子,许银翘看着他的眼神,心中暗悔,坏了,自己又做了个错误的猜测。

    “对不住,我不该这么想你……”许银翘放柔了声音,尾音嫩得像化开的水。

    “我只是……觉得若是以前的你,定不会说出这些话,就算说了,也是诳我做些我不愿意干的事情。对不住,是我想左了。”

    许银翘道歉得真心实意。

    但是,她没有看到,头顶上裴彧的眼中,却掀起了风暴。

    以前?原来自己在她眼中,竟然是这样的人么?

    回忆着许银翘诀别时陌生的眼神,裴彧内心清楚地意识到,对于许银翘来说,失忆前和失忆后的自己,完全是两个人。

    失忆的他,是许银翘用一两银子买下的奴仆,二人虽时有矛盾,但许银翘并不畏惧他,也不把从前的恨迁移到他身上。

    失忆前的他,在许银翘眼中,是个心机深重的男子。裴彧毫不怀疑,一旦他揭穿了真相,许银翘一定会断然离去,不给他一丝一毫回旋的余地。

    因此,许银翘这么说,裴彧只能装作没听懂。

    许银翘仰起脸,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挥挥手中的士兵名册:“公务繁忙,我不便再多耽搁。”

    她身子一旋,裙摆如花散开,裴彧怀中顿时一空。

    “对了,你是主将,可要保重身体,切莫忧思过重。”

    见到裴彧蹙眉的样子,许银翘忍不住在走出营帐时提醒了一句。

    裴彧忍到许银翘走后,才摸了摸鼻子,心头有些不舒服。他内心如何作想,她当真一点也不知道……

    只可恨他的想法只能藏于内心,一旦透露出一丁点的真相,都能把许银翘吓走。可内心的烦闷却已经到了一个膨胀的边界,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

    裴彧放下手中的案牍,准备到校场上去打一套拳。

    第98章

    拔营前夕的夜, 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水。

    许银翘熄了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得失眠。仔细听, 身旁还有另一道不安静的呼吸声,一声高, 一声低, 间歇短促, 也出自另一个失眠的人。

    “你不平静。”许银翘躺着实在睡不了,发声打破这片由失眠之人组成的沉默。

    屏风那一侧的韩因迟疑了一瞬,才答道:“重回战场, 我心甚是惶恐。”

    “为了月氏而战,是为了保卫每一位族人。韩因, 我相信, 每一位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保卫家园的战士, 都有自己的一份荣耀。”许银翘道, “你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

    “我并不是想当什么英雄。若不是柔然欺人太甚,将我们逼至绝境……”韩因的话语带着恨意, “银翘, 说来好笑, 直到现在,我才完全懂得你的意思。我们一次次的逃避, 在柔然人眼中, 只是忍让, 是懦弱的象征。逃跑永远带不来和平,只有战争,惟有战争,才能让柔然人知道, 我们月氏,不是他们盘中的餐食。”

    韩因话中的悲愤,感染了许银翘的情绪。

    许银翘忽然发问:“你还记得,在京城时,你与我说过的那些被高官豢养,当成菜人的月氏同胞么?”

    “菜人……?”韩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古时候饥荒肆虐,民众出卖妻女,当街售卖,被出卖的人,就是菜人。”许银翘几句淡淡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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