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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在秦朝忽悠人的日子》 50-60(第13/24页)
,机敏的宫人点燃了灯火,殿内依旧明亮如白昼。
众人静默地等待始皇帝的反应。
面对这样一个超越时代、堪称打破知识垄断壁垒的提议,嬴政的第一反应是不解。
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是天皇贵胄。人生当中过过最惨的日子也不过是童年时在赵国为质子。但和在这片土地上缺衣少食的黔首相比,他的生活也不算差了。
他听见林凤至的话,不解于她对天下人的用心。很快,嬴政反应过来,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上一次的会谈,她眼中的天下人的界定显然与他不同。
她的眼里是天下万民,有他没放在眼里的黔首。
林凤至的言行举止常常让始皇帝觉得怪异,她更像是儒家学说中以仁德为先教养出来的人。
她超出时代的行为和为大秦带来的源源不断的利益又很好的中和了这一点。嬴政在练五禽戏的时候常常在想,永生是否是一场幻梦?
他当时在湘山亲眼所见的玄鸟并非是为了他的长生梦而来,而是为了所谓的天下人而来。
始皇帝垂眸,林凤至在监制印刷书籍口中常常提到,知识就是力量。始皇帝深以为然。一座面向天下人的藏室,可能将这一股力量散播给无法控制的人,等于在他的统治之中埋下隐患。
但是,他仍旧是那个英明决断的君主。他看到了隐忧,也看到了其下的机遇。他需要的能写会算的底层官吏、精通农工技术、墨家精巧的人才、乃至于敢于前往边疆地区援教的儒生,能否通过科举、通过藏室筛选和培养出来呢?
嬴政被这个宏大的构想打动了。
林凤至与谏臣最大的区别就在此处。
如李斯等人想要劝诫始皇帝,需要一张能说会道的利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而林凤至不用,因为在始皇帝心里,她的权威已经被一次次正反馈而来的利益证明。
始皇帝自己会给自己找到林凤至提出的话语中的好处。
始皇帝身体微微前倾,瞥向暗自兴奋激动的儒生们,眯了眯眼,徐徐道:“此法倒是可行。只是藏室中的书,须由御史大夫逐一勘验,入藏室者,也须严明传。只是无须由神使捐献自己的钱财,神使欲使天下学子有书可读,朕便舍不得添几个钱吗?”
所谓传,即是类似于现代的身份证。
林凤至想了想,倒是和现代公共图书馆入馆流程差不多。
始皇帝又道:“此事便由丞相李斯会同奉常、少府及学宫丞共同办理。务必使天下学子,感沐神使之恩泽,亦知朕求才之切。”
李斯、少府苏河、现任学宫丞蒙毅上前领命。
始皇帝金口一开,此事便成定局。殿内再次响起一片称颂之声,这次更多是冲着始皇帝的开明和神使的无私。
林凤至正欲再说些什么,这时,忽而听见一道高亢的声音。
方才那位老儒仿佛又找到了表现儒家存在感和正确立场的机会,激动得再次起身,白须颤抖,声音比之前更加洪亮。
只见那位老儒颤颤巍巍地起身,热泪盈眶:“这此议此议暗合上古‘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之理。诗书礼乐,乃是先王之道,若能广布天下,教化万民,则天下归仁矣!陛下圣明,神使高义。陛下纳忠言,行仁政,开文明之先河,立万世之基业!必将使天下归心,文脉永续!陛下之胸襟,如江海之浩瀚”
他的话音未落,叔孙通便是眉头一跳,心中暗叫不好。
又是一连串汹涌澎湃的赞美,将“仁政”、“德行”、“功在千秋”等词汇再次堆砌起来。
方才他与那老儒,是说始皇帝的功绩超越先代圣王,始皇帝也是人,当然也喜欢听人吹捧。
那老儒不曾在始皇帝手下做过事,不曾读懂始皇帝的神情。
叔孙通深谙舔人的要义,不会穷追猛打地舔。他舔人很讲究,主打润物细无声和精准触碰痛点。
叔孙通按下自己的弟子,向他摇摇头。
某种意义上来说,老儒是另一个极端的淳于越。
嬴政皱了皱眉。
什么仁政、德行
这些词此刻在嬴政听来,格外刺耳。
仁政?泰山那些儒生是否在私下讥讽他无德?功在千秋?他们是否认为此前他的封禅不够资格,不配告天?老儒每一次的赞美,都像是在反复揭开他心底那块不愿示人的伤疤。
他的脸色愈发沉静,但那沉静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些靠近御座的重臣感受到了那无形的压力,连呼吸都放轻了。
李斯心中暗骂这老儒迂腐不堪,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敏锐地察觉到,始皇帝对儒生的恶感,恐怕已因泰山之事和今晚这不合时宜的奉承而达到了顶点。
而此刻,老儒口中溢出的某个词,或者是他话语中勾勒的“功业需告于天地”的潜在逻辑,像一道闪电,骤然劈中了林凤至混乱的思绪。
“陛下之功德,当刻石记功,昭告天地四海”
老儒还在滔滔不绝。
刻石!东海!琅琊!
林凤至脑中轰然一响。
是了,历史上始皇帝数次东巡,除了泰山,还曾到过琅琊。
在那里,他立下了著名的《琅琊刻石》,颂秦德,明得意。更重要的是,他梦中的玄鸟,就是在琅琊缠上他的。
琅琊面朝东海,那是一片浩瀚的、未知的海洋。
在她的时代,关于秦始皇派遣方士入海求仙的传说层出不穷,徐福东渡的故事更是家喻户晓。
海洋,在古人的认知中,本身就是神秘、通往未知领域的象征。玄鸟在琅琊入始皇帝梦境之时,正是她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那么,琅琊是否也潜藏着与她归家相关的秘密?
一个清晰的目标瞬间在林凤至心中成型,她必须去琅琊。
就在嬴政因回忆而愠怒暗生,目光冰冷地扫视着那群战战兢兢的儒家学者,似乎随时可能发作的千钧一发之际,一直静观其变、似乎冷汗涔涔的叔孙通猛地站了起来。
叔孙通是鲁儒,但素以机变、善于察言观色而闻名。他深知若让始皇帝此刻将泰山之辱的怒火发泄出来,整个儒家在秦廷将再无立锥之地。
他可以借始皇帝的手剪去儒家不听话的分支,但他不能让始皇帝的怒火波及到整个儒家。他必须将皇帝的注意力引开,并且提供一个能迎合始皇帝皇帝心思的、足以覆盖旧日耻辱的新目标。
他佯装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似乎是不得不来替同门收拾烂摊子。他快步走到殿中,深深一拜,声音不再是老儒那种陈腐的颂圣腔调,而是带着一种极具感染力和诱惑力的昂扬。
“陛下,臣闻之,圣王当观天地之象,察四方之民,宣德威于四海!今我大秦,赖陛下神威与神使相助,国泰民安,仓廪充实,甲兵强锐,威加海内,莫不宾服。此正乃效仿古之圣王,巡行东方,登临名山,刻石记功,以彰陛下之不朽功德于天地之间的大好时机啊!”
始皇帝眉眼冷肃:“东巡?”
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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