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薰的民国日常: 55-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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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她还完完整整的活着。

    她只是没想到,在她17岁这年,她的人生会迎来一个她想都不敢想的走向。

    她的小姐,那位第一回见面就教她什么叫自尊独立的小姐,现在真的要放开手,把她送去读书了。这是真的吗?她不是在做梦吗?

    巧珍不是不知道读书可以改变自己的人生,可这世上有几个穷人能读得起书?每年寒暑假,敬贤小姐来家中玩耍时,看着同龄的她自信光芒,她难道不羡慕吗?那是她做梦都想过上那样的生活。

    梦和现实到底

    是不一样的。

    巧珍一直记得王妈说的话:“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老实本分才得平安。”

    闲聊时,王妈说过自己以前的事。她说,如果不是她本分,得了朗太太喜欢,她说不定就被婆家抓回去嫁给谁了。那又是一轮折磨,又会是一场死去活来。

    王妈说,穷人要知道感恩,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千叮呤万嘱咐,让她离家里的少爷们远些。

    “朗家是正经人家,没有让丫头当姨太太的规矩。你再想想,现在是新社会了,少爷们又读过书,哪怕在你这儿被绊住,等上了大学,遇见更美丽大方,家室更好的姑娘,那你到时候能怎么办?”

    很多话,最开始的巧珍不懂,但她一直记得。

    记到现在,记到对小姐的频频引导表现怯懦。

    她知道她对不起小姐,她会让小姐失望,可是能怎么办?她只是想做一个本分的下人。

    但是今天,她好像可以不用做下人了。

    她伟大的,宽和的小姐并未放弃她。

    星期六的一大早,文薰便领着巧珍去了孟家。

    老师和师娘都很欢迎这个丫头的到来,他们的热情与笑容让巧珍略微安心。

    她现在的状态距离离巢的小鸟就差那么一步了。

    文薰说,今天巧珍就住在孟老师家,先习惯一晚,第二天她在跟着她回金陵收拾东西。

    她考虑周到,想到在莫家的铺盖中,可能会留有什么对巧珍重要的东西。

    那或许是连王妈都不方便触碰的。

    她尊重她的人格,所以她会带她回去,让她自己收拾。

    文薰也不怕巧珍跑掉,她相信她不会跑掉。

    这个女孩子需要的,分明是一个可以让她安全停留的港湾。她经历了太多,她太缺乏安全感。

    可是这个世界最靠不住的便是人。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她希望巧珍在读好书后,能够成长为一个靠自己的人。

    所以,她会把每一件事她可能担心的事都仔细地分析给她听。

    “你住在孟老师家,逢年过节,我还会和霞章来上门拜访,我们会有很多机会见面。哦,如果是像我们这回来开会,也能相见。”

    “如果你想我了,可以给我写信。如果你觉得用本名不方便,可以只留个姓氏,或者挂潘老师的名。再不行,你也给自己取个英文名。

    “实在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你可以去黄家找舅舅。”

    “不。”巧珍不知道有什么顾虑,第一反应是拒绝。

    文薰虽然对她的态度表示讶异,但也没有多问,便灵活地给她另出了一个主意:“那就去找霞章。他在临安,离这儿近,哪怕坐火车来,也只要3个钟头。”

    巧珍这才点头。

    孩子离了家,才知道家是什么。巧珍如今也才深刻感受到,文薰和霞章是把她当成真正的家人。

    把事情都交代好,下午,文薰又和霞章去医馆问诊。

    中医神奇,听医师分析得头头是道,文薰也伸出胳膊让他看了一回,得到了若干饮食建议。

    星期天一早,霞章送文薰和巧珍坐上了回金陵的火车。

    此次一别,无意外的话,再见就得是冬天放寒假了。

    相顾无言。这回,二人带着对对方的祝福分开。

    回到金陵,兵荒马乱地收拾东西,又被公公婆婆喊过去问了一些关于霞章的情况。好不容易歇下,第二天,文薰又提前出门,送巧珍上了火车。

    这丫头忍着没哭,而是用一种坚定的语气告诉她:“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读出个名堂,不会让你白费苦心的。”

    文薰反而落下泪来。

    她摆手送火车远去,提前感受到了送孩子去念书的母亲心情。

    好生神奇,那种又心酸又欣慰又自豪又难过又舍不得的情绪,五味杂陈。

    值得记下来,说不定以后写作能用得上。

    看霞章那个慢悠悠的劲儿,他们指不定什么时候能生孩子呢。

    这便是与君子恋爱的“好处”了。

    整理好仪容和精神,文薰转道前往金陵大学,用一种全新的精气神去迎接今天的早会。

    她今天穿了一件长袖连衣裙,外配卡其色风衣,还戴了顶帽子。这并不是什么鲜亮的装扮,只是对比他人,略带时髦。

    在会议室,钱碧莹见着她还是好一番笑。她小声对吴品芳道:“你瞧她,我就说她是个会打扮的。”

    今天钱女士也换上了时装类的秋装。

    穿着宝蓝色风衣,戴小圆帽的吴老师道:“你别背后做碎嘴婆,想是人家新婚,得在公婆面前表现稳重呢。”

    文薰施施然坐在旁边,望着这两个“碎嘴婆”,“原来我还算新媳妇吗?”

    吴品芳居然认真思考了一回这个问题,“才两个多月,当然算。等过了年,你大约就旧了。”

    文薰摸了摸盘起来的发尾,好生哀哉,“唉呀,原来我还要被你们取笑这么久。”

    钱碧莹道:“不,可能也就这么一回了。”

    文薰奇怪地问:“怎么,你突然学会顾人面皮了?”

    钱碧莹答:“那是因为我发现你是个厚脸皮,根本不怕我们打趣你。”

    话音刚落,三个拌嘴玩的英文老师们便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不消半刻,教师组的老师们纷纷到齐。

    听罗友群开了大会,又回去在郭滔的组织下开小会。

    “咱们这回开会,收获了许多东西。”

    郭滔先将会议大致内容说了,同时也提到了北边文学研究会的意思。

    “我知道,有些老师认为做学问需要自由。若为自由故,爱情和生命都是可以抛却的嘛。但有时候,咱们多人组织拿出来的一些主意,还是希望大家能够积极响应。”

    大学里,懒惰得应付工作的老师不止有江弈材一个。

    开了会,会议报告另说,文薰首先需要面临的如何去把上周缺掉的课程补回来的困难。

    她刚拿到的临时课表,可再无休息的时间,只有连着一个班级上两节英语课的标红。

    欠债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爽快,可还起债来,那种痛苦,又未必是前面的快乐能够弥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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