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迢迢: 10、天边明月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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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诚恳地道歉:“好好好。”

    祝恩慈回去后把鞋刷了,穿还能穿,就是有点不显眼的茶渍。

    这靴子的确不贵,也的确算是她身上最贵的行头。

    黄锦云过后给她转了一笔钱,赔礼道歉,祝恩慈没要。

    这事儿过去一阵子。

    十二月风雪客,京中入了冬,祝恩慈坐在绮园的暖阁里,浸在富贵的余温中。

    飞檐之下,雪光之中,她给蒋羽瞧着画,顺便又看了看她的作业。

    老太太许拂云围着暖炉,闭眼听着新出的折子戏,跟着嗯啊了一段儿,忽然开口问了句:“姑娘过年回不回老家?”

    祝恩慈看了眼同她说话的老太太,淡淡出声:“我留在这儿打工。”

    “能挣到钱么。”

    “赚点生活费。”

    “你们这个年纪小孩儿啊,总是把不重要的东西看得太重要。”

    祝恩慈在她的话里微微一走神。

    老太太说着,也看她一眼:“你老家是哪儿来着?”

    祝恩慈答:“青山。”

    “这回去一趟不容易吧,到青山有直达的飞机?”

    祝恩慈说:“要转两趟火车。最近通了铁路,顺畅多了。”

    老人家点头,又关怀道:“天气凉了,平常日子功课多,少来几趟也成。”

    蒋羽在一边竖着毛笔呢,忍不住插话:“那可不成,要不是祝老师来陪我唠上两句,跟你们两个女人待一块儿,我得闷死。”

    祝恩慈看着她笑。

    老太太懒得总念叨她这调皮捣蛋的嘴:“你要是真能跟人取取经,倒也罢了,人家大学生,栋梁之材,这么些日子,你倒是跟祝老师学了个什么,加减乘除算明白了吗?”

    蒋羽噘着嘴巴呿了一声:“你要骂我就直接点儿,埋汰人算什么,那是一年级学的东西。”

    旁边传来一声谑笑。

    老太太又去看一旁的女人。

    祝恩慈来绮园几回,眼熟了方清悬的这位继母,上回讥诮她“文人骨头轻”的那个,叫何姣。

    老太太:“对了,那天老头子找清悬说了什么?”

    “您怎么不自个儿去问。”

    “方家的男人都一个模样,一身的刺儿,说两句话就不痛快,我可懒得找这帮人打听。”

    何姣:“前些天,岚儿去老爷子那儿告状,说他们家方哥哥眼睛长头顶上,遑论她怎么在人跟前儿晃,清悬愣是看也不看她一眼,这不,去给老爷子锤了两天腿,才答应了给她撮合一下。”

    蒋羽:“她这叫挟天子以令诸侯,歹毒。”

    何姣没搭腔:“我倒看不出,老爷子还肯卖她这个面子,人在机关医院,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能叫他出动的事儿,这就是鸿门宴也得去啊。”

    她说着,若有所思地挑挑指甲:“也亏她想得出这主意,真是挤破头也要嫁进方家。”

    蒋羽:“就跟您当年似的呗。”

    何姣下意识咳了一声,脸都白了。

    老太太瞧瞧何姣,想跟她说说老头子跟林家的渊源,又因为面前的是何姣,欲言又止地做了罢。

    祝恩慈已经批好一页英语题,放下笔说:“我走了,太太。”

    “喔,夜路不好走。有人送你吧?”

    “有的。”

    老太太手一拂:“去吧。”

    蒋羽握着的笔往手心里一折,也抬手跟她拜拜。

    祝恩慈从绮园出来时,一跨门槛儿,正好碰见往里头走的陈勉。

    来人一挺身,喊声,“在呢,祝小姐。”

    祝恩慈点头,莞尔:“陈先生。”

    她往外头看,红旗车正冷肃而威严停在影壁之外。

    祝恩慈再纳闷地看陈勉时,他面上带笑:“家里弟弟做事不妥当,欠两声管教,怠慢了姑娘,方先生替他请罪。”

    陈勉语速稍快,祝恩慈还没捋清这里头的逻辑关系,什么弟弟?什么怠慢?

    只抓了个关键词,她眼波微明,像点燃了个火星子,问:“方先生在?”

    陈勉:“等好一会儿了,您要是肯赏脸,他亲自跟您说。”

    祝恩慈随他过去。

    坐在后边的男人如青松冷硬,正阖眸休憩,眉目里像覆着霜雪。大衣是沉冷的漆黑色,似乎将他融进夜色,但气场又令人存在感鲜明,仅隔着车窗,祝恩慈瞥一眼男人冷硬的下颌角,就不由地屏息。

    直到陈勉把车门敞开,催了一声:“上去坐吧,外头冷。”

    听见两人攀谈的声音,方清悬睁了眼。

    她上车后,跟他稍稍保持一点距离,点一点头。

    方清悬坐姿端直,疲态不显,往祝恩慈眼中看去,神色维持着无波无澜的状态,只浅浅一颔首:“今天很晚。”

    祝恩慈:“不算晚的,不过天气凉了,天黑得早,显得夜色浓。”

    不知道他恭候了多久,祝恩慈寒暄道:“方先生怎么没有进去歇脚?”

    方清悬让陈勉从副驾取了双鞋盒,他伸手接过,平静地说:“来见你的,又不见他们,进去做什么?”

    他出声极淡,说着要见她,又如说吃饭喝水一样自如镇定,搅得人心头翻覆而不觉。

    一把嗓音低醇贴耳,如玉石往她心底一沉,祝恩慈心中微凛。

    而后,她便见他取出一双女士的靴子。短筒,麂皮绒。

    轻飘飘“笃”的一声落地,靴子被放到她脚边。

    男人搭在膝盖上的手轻盈地往下一点,不着痕迹,细长骨节的微动恰落入她眼中,只听他音色淡泊:“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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