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迢迢: 1、青山隐隐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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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隐迢迢》

    文/遗忘诗行

    chapter.01

    过完立秋不多久,祝恩慈抵达京中。

    四季分明的首都,空气里已经有了秋天的厚实感。

    长达二十个小时的火车车程让她腰酸背痛,她抱着书包,提着行李箱在人流中,没有头绪地找着出口,拨出电话。

    “陈叔叔,我出站了。”

    “绿带子书包是吧——嗳,看见您了姑娘。”有人在人群里抬手,把她招了过去。

    来接她的人叫陈勉,二三十岁的样子,为人行事很热络,过来就利落地帮她把行李往车上装,又顺便帮她打开后座的车门。

    祝恩慈犹豫了一秒钟,坐在后边会不会不够礼貌?

    但陈勉开门的手臂横在身前,不合适僵持太久,她很快速地坐进去,说谢谢。

    冷风拂拂吹过她柔软的短鬓绒毛,送进鼻息一点清凉的香。

    陈勉说:“现在送你去学校?”

    祝恩慈话到嘴边顿了顿,似有顾虑,片刻才应道:“好。”

    陈勉熟练地开着车,穿梭在北京的大街小巷里。

    酷暑当头,绿意苍翠,国槐映着京城醒目的红墙。

    “青山到这儿要多久?”陈勉随口问。

    祝恩慈回答:“没有直达高铁,绿皮车一天一夜。”

    陈勉悄然从镜中窥她一眼,见她嘴唇显得苍白,料到这路程多半是煎熬的。

    “旁边有矿泉水,拿了喝。”

    “谢谢。”

    她回答完,拧瓶盖的声音随后。

    祝恩慈的老家在青山县城,是个南部的山城。

    三年前她妈妈病重,为了看病,掏空了外婆留下的资产,如果当年没有得到贵人的资助,祝恩慈今天应该已经继承了家里铺子,在做小本生意,不会再有读书的机会。

    从开始接受资助,就一直是陈勉在和祝恩慈联络,他时不时给祝恩慈打去电话,问她母亲的病情,问她的学业。

    直到现在,祝恩慈高考完之后的许多事都是他在帮衬着,填志愿,包括今天办入学,宿舍安顿。

    陈勉路上跟她闲聊,“学什么专业?”

    她说:“飞行器设计。”

    “飞行器……哦,”陈勉打了个响指,一副恍然的表情,“我听说了,h大这专业今年在你们省只招了仨学生。”

    祝恩慈点头。

    他问:“你排第几?”

    她语气很轻,怕不经意会流露出讨人嫌的得意:“第一。”

    陈勉不出意外地一笑:“可以啊姑娘。”

    祝恩慈这才敢笑出一点弧度,生硬地讲了一句逢迎话:“要谢谢陈叔叔的栽培。”

    ——这句话是妈妈教她的,祝恩慈真的当着人面说出来时,要多不自然就多不自然。

    陈勉不由地笑:“谢谢方先生才是。”

    祝恩慈轻点一下头,极淡一声:“对,谢谢方先生。”

    陈勉又从镜子里瞧了一眼祝恩慈。

    她穿素色的短袖,棉麻质地,扎着过肩马尾。

    一把嗓音像是山中清泉,既暖又凉,显得人很稳重,没有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常有的戏谑和稚嫩。

    初来乍到,本该对这个城市满怀憧憬,但她只是沉默地坐在密闭的车厢里,看着眼底疾驰而过的繁华。

    或许心中已然澎湃,面上总维持着一种超出年龄的定力。

    说她老实吧,眼神又透出些察言观色的机敏。

    说她有心眼儿呢,也不至于,举止之间还有些掩藏不住的娇憨。

    陈勉问:“成年了吗?”

    “4月份就满十八周岁了。”

    “第一回来北京?”

    祝恩慈应声:“是的。”

    她回应着,并挑眼去看窗外的光景。

    关于京城的了解,从书里,想北平,城南旧事,又或者很小的时候,家里挂画上的颐和园。

    从姥姥还没去世的时候成天给她唱的歌谣: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毛主席就是那金色的太阳。

    陈勉一边开车,一边给她介绍:这朝阳门,这长安大戏院,这王府井,这儿就是内环了,前面是紫禁城。

    祝恩慈一一听着,点头。

    立了秋之后,北方的秋高气反映得很鲜明。

    目之所及,胡同里都挂了长串儿的红灯笼。

    祝恩慈用指尖碰着干净的车玻璃,想那些折旧的,蒙了灰的印象,或许会在不久的将来被冲洗成全新样子。

    遥远的,在梦里一般不可企及的首都就在眼中。

    为了抵达这里,她走了很远的路。

    祝恩慈观赏了片刻景色,又收回视线。

    她把手放进书包里,捏住准备好的信笺一角,想取出来,又看一看陈勉专注开车的脸,继而迟疑地把信封往里面塞了塞。

    紧接着,她出了声:“冒昧问一下陈叔叔,您是方先生的秘书吗?”

    方先生,藏了心事的三个字,被她讲得几分轻柔,简单的音节,念出了平仄的韵律,小心而恭谨。

    陈勉:“我就一开车的。”

    祝恩慈哑然。

    开车的……

    司机吗?

    陈勉又道:“轮班制,明儿就不是我送您了。”

    祝恩慈这回是真的怔住。

    见她这么好诓,陈勉笑了:“嗳,我逗您呢,这姑娘。”

    祝恩慈眨一眨眼,而后,干干地笑了下。

    “我是他秘书,资助你的事儿一直都是我负责。”

    “我知道的,”祝恩慈端正了坐姿,眼底一片虔诚,“非常感谢,陈叔叔。”

    祝恩慈攥着那封感谢信,底下压的是h大的录取通知书。

    她有点想亲自感谢她的资助人,但是不知道要怎么开这个口。

    斟酌了措辞好半天,才又挤出来一句:“如果我有东西想要交给方先生,我要怎么联系他?”

    “什么?”陈勉有点儿没听清,瞧一眼后视镜,看到了祝恩慈手里的信封,转而道,“你给我就成。”

    祝恩慈默了默。

    这样简单一句话就让她知道,这封信应该是不能当面交出去了。个中缘由种种,她不会多问。

    更不会得寸进尺地强求什么。

    最终,祝恩慈把信给了陈勉。

    明明可以这么到此为止,下车之际,她偏又心有不甘地添了一句:“如果他说什么话,麻烦您转达给我。”

    陈勉在人情场上纵横多年,这点弦外之音还是能听得出。

    方先生的态度对她而言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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