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凝脂: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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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乎的。”

    她仰起脸颊,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背影,仰望他收束于冠冕之中的墨发,低声地道:“我真的在乎。陛下,我在乎你。”

    他笑了下,“是因为萧念暄吧。”

    因为在乎儿子,所以对他多了几分偏爱而已。

    绪芳初摇头:“不是的。我在乎陛下,不因为我们的孩儿,只是因为陛下这个人令我忧惧,亦令我欢喜,令我彷徨,亦指引我明路。陛下可否信任臣……”

    他又是一晌没有动静。

    绪芳初的心像是被抛在云端,又被重重地摔落,由生到死走了一回,没等到那颗心落回地面,忽而察觉到他挣开了自己的双臂,那一瞬间她有种似是失去了极其重要的东西的虚无与难受。

    可这样的情绪没能持续几瞬的时间,她的身子忽然一轻,整个人又被他揽抱起来了,她惊惶地唤了一声“陛下”,耳朵被他咬住。

    “绪芳初,这是你说的,你在乎朕,爱恋朕,敢骗朕,朕治你欺君之罪诛你九族……”

    绪芳初吓得浑身发抖,还没等调理好便入了他的龙椅,激烈的云雨之事令她招架不能。

    今日的陛下,还穿着全套的朝服,巍峨庄严的通天冠下,深沉的眸墨色流淌,似写满了情与欲,冕旒激烈地摆动,似扯乱的珠帘,一次次晃过绪芳初的眼底。

    她浮浮沉沉着想,他竟就这般,穿着龙袍在这雕龙画凤的大椅上就与她……

    此事不能细想,细想下她的全身都发烫起来,思绪更是混沌,他几度到了要紧关头便迫她说话,说的都是些令人面红耳赤、心跳急促的荤话,总之在清醒的时候她是决计说不出口的。

    他的衣襟大敞,露出襟口之下发红的皮肤,胸腹间盘踞数年的恶龙似呼之欲出,冲着她的眼球。

    也不知怎的,往日看只觉得惊骇可怖,今日,她的手指却情不自禁地抚触了上去,一寸寸抚过这条存留已久的旧伤疤。

    声调忽而破碎,“这道伤,是怎么受的?”

    他的动作顿了顿,仿佛正思忖,片息后他回道:“征战岭南那年,朕的营地遭遇敌军围魏救赵之策,朕抱着暄儿待要杀出重围,敌军忽然看准了朕的软肋,刺向朕背后的襁褓。朕不能让孩儿受伤,胸膛扑向敌人的长矛,被敌人的矛戟刺中。”

    绪芳初终于记起了,萧念暄曾经说过的话。

    “那他,是何时说的?”

    “是在阿耶快要死的时候说的。”

    原来,原来就是那一次。

    他为了暄儿险些死去过一回,而她每每视这道伤疤都畏惧嫌弃。

    绪芳初的心底涌起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酸涩,她的指腹一点点抚过这道凹凸不平的旧伤疤,于小舟颠簸于巨浪风波之中的时刻,勉力环抱向他。

    紧紧地,用尽所能地拥着。

    唇向着他胸口那道狰狞的旧疤主动地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阿初也很爱,真的[爆哭]

    暄儿的阿耶阿娘终于相爱了,幸福的宝。

    第67章

    蜡烛烧完了, 悄无声息地寂灭,而幔帐也似是渐渐风止。

    绪芳初平复着汹涌激荡之后的余韵, 清亮乌润的瞳眸仿佛蘸了海棠春水,被他揽了宛如秋日杨柳般恹恹无力的细腰,背靠床围相依相偎地躺着。

    他拥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手掌笼罩在她瘦削的脊背处,一下没一下地反复摩挲,似抚着怀底珍贵连城的和氏璧, 掌下极尽爱柔。

    绪芳初的心即至此刻仍怦怦地乱跳,一个时辰前, 她当真是不该亲吻他胸前的疤痕,若早知道亲一下便能让他癫狂至厮的话。

    怎么就会情不自禁了呢?

    她是再也不敢碰他那块极其敏感的疤了, 只是枕在他的胸膛, 目光难免便会撞见这道可怖的伤痕。

    现在想来, 之前瞧着它总是不由自主地畏惧胆寒,何尝不是因为伤在他身,换一个人来都未必能产生那样的效果,绪芳初终于知晓自己这莫名畏怯的心理从何而来。

    现在的她更加畏怯, 以她身为医者的嗅觉, 这道伤口害得他险些丧命, 到了临终托孤的地步。当初敌军的长矛若是刺得再深一寸, 他都绝无可能活得下来,所以,好险!

    “你怎么不说话?”

    绪芳初听到来自上首的餍足后的欣然之语。

    她微微仰起脸颊,与他温柔缱绻的眸光触碰,此刻仿佛得到了人生极大圆满的男人, 眉眼间有说不出的温情与怜爱,她几乎不敢再看第二眼,忙错开视线。

    “臣怕自己不合时宜,说出一些让陛下不爱听的话,又惹了陛下不悦。”

    萧洛陵闻言,凤眸微敛,他伸手揉了下自己的眉弓,深吸一口气,“朕有这么喜怒无常么?”

    你有。绪芳初没说出口,心里默默地回。

    她不回答,而答案昭然。

    萧洛陵有些气愤起来,胸膛随着变得急促的呼吸不停地弹震向绪芳初的脸蛋,惊得她自知失言,不敢再“胡言乱语”。

    萧洛陵哪里真会生她的气?何况她说的也是事实,只有真相才能让人恼羞成怒。

    他沉默着舒出这口气,将她往怀中珍之重之地揣回,薄唇俯下,落在绪芳初的颅心,“莫怕。我只是与你玩笑。”

    绪芳初起初没有反应,片息之后,她自寝裙的丝绵衣袖底下探出一双柔臂,将搂她的人的腰抱了入怀。

    她的依恋,她的拥抱,她在他胸口温软地吐息,一切的一切都如猫爪似的挠在他的心尖尖上,萧洛陵想不出这世上怎还会有如此得他心的人,若说一定有一个什么造物主于冥冥之中主宰一切,那她必是那造物者给予他一生征战四方、绥抚四境弥足珍贵的犒赏。

    天意赐下这么一个她来,让他余生都已满足,不敢奢求其他。

    他没有再提什么名分之事,今晚她已经说了,她在乎他。

    “阿初,你真的爱恋朕么?”

    只是在乎的分量或许还有些不够,他还想要她亲口说。

    绪芳初慢慢地点头,“爱恋的,臣爱恋着陛下。”

    对绪芳初而言,此言固然难以出口,但,只要能让这个兴风作浪的陛下稍稍消停几日,换她稍微喘口气,她什么都愿说,不提只是这不痛不痒的一句。

    萧洛陵似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掌心抚过怀中女郎柔软的面庞,揉一下吹弹可破的羊脂玉色的肌肤,喉音蓦然压低,语调上扬着询问:“朕替你上药?”

    绪芳初的脸颊烧了起来,半晌后,尴尬地抱紧他,点头,“……嗯。”

    萧洛陵从床头取了常用的药膏,跪坐在她的腿间,长指沾了药膏,替她涂抹伤处。

    撕扯的痛感被冰凉的药膏一点点抚慰,绪芳初轻蹙的眉梢舒缓,只是察觉到他视线火热的注目,多少仍有些赧然放不开手脚。

    绪芳初别过了脸颊,纤细柔嫩的小手轻轻拽向了榻褥。

    “如此狭仄,却能掩埋整个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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